一杯威士忌敬遍周遭男女，穿喉而過，似烈火般灼燒她緋紅臉頰。平日裏可謂千杯不醉的人，轉眼間理智就被酒精吞沒。周存循着地址找進來的時候，她正甩掉身上大衣，嚷着上臺和歌手PK歌喉。
周存伸手將她從臺前拽回來，“沐曉，你這是在做什麼？”
沐曉聞聲擡頭，眯着眼睛瞅了好一陣才認出他是誰，“唔……原來是周警官啊？真巧，你也來喝酒啊？”
周存聞到她身上濃重酒氣，額頭皺成“川”字，絲毫不掩嫌棄之色。糾正她：“沐曉，麻煩你想一想，是你喊我到這裏來。”
“我？”沐曉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喊你過來？”
她醉昏了頭，全然忘記了半小時之前，是自己一通電話將周存喊了來，說有事相告。
周存放棄了與她糾結這個問題，搖頭。“看來今天是談不成了，你自己在這待着吧，我走了。”
“哎——別走啊！”見他轉身要走，沐曉一把拽住他胳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周存停下腳步回身看她：“想起來要跟我說什麼了？”
沐曉伸出食指在半空中劃拉了半天，最終如實相告：“其實……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就是想找個人陪我喝杯酒……”
她一路擦着紅燈飆車而來，本來準備叫尹曦澤過來的，結果那小子還在巴黎沒回來，後來翻通訊錄的時候一不留神撥通了周存的電話，索性將錯就錯，把他給誆了來。
周存對她的這番解釋頗感無奈，見她站都站不穩，將她扶到位子裏坐下。“你們做明星的不是都很在乎自己的公衆形象嗎？你喝成這個樣子，就不怕第二天上頭條？你的助理呢？他們都不管你嗎？”
“嗤——”沐曉托腮哼笑了一聲，一雙醉的迷離的眼睛瞟向他，說。“你倒是挺懂的嘛？但是你知不知道，假正經久了是會崩的。所以我給助理放假啊，不然怎麼出來浪？”
周存眉頭一再皺緊，勸她：“我看你還是回去吧，我送你。你已經醉了。”
“我不！”沐曉撥開他伸過來扶她的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又要拿杯子給他也斟上一杯。
“你陪我喝一杯好不好？”她將那杯酒遞到他面前去，竟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聲音發啞，“就一杯。”
周存被她眼裏的一抹悽色晃了晃，就下意識地接過了酒。
沐曉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的輕輕一碰，仰頭一飲而盡。
“周警官，該你了。”
周存環顧了一眼周圍，提醒她：“以後叫我名字就好。”
沐曉眨了眨眼睛，“怎麼？你怕人多眼雜，事情暴露？”掃一眼身邊，“不過這裏，好像的確屬於鍾晟的地盤。”
她說完嘲弄地笑了一聲，交疊雙腿，將頭髮撥到一邊，拿起桌上的煙點燃抽了一口。
燈光曖昧，青煙繚繞，美人如玉。
她確實是美的，而且美的囂張，就像妖精。
妖精撣了撣菸灰，細長手指潔白瑩潤，“其實我很想問你們到底有幾分把握？他的黑色王國幾乎籠罩整個G市，而且觸手遠至海外。你們真的確保能一網打盡？”
提及敏感話題，周存立刻嚴肅下來，“沐曉，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只要你全力配合我們，我們就有極大的勝算。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警方之前苦心部署這麼多年，爲的就是一舉擊破。這次的行動，只允許成功不允許失敗！”
“都已經上了這條船，只能選擇相信你們咯。”沐曉聳聳肩，說着想到什麼，又問。“對了，我拜託你幫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周存頓了頓，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說：“還沒……我之前忘了問你，你爲什麼要調查勤孟遠這五年的資料？”
沐曉擡眸靜靜地和他對視了半晌。挑了挑眉。“因爲他想追回我姐姐。”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曾經是我姐姐前男友這件事。他同我姐姐分手之後就去了美國，五年音訊全無，這次回來之後想找我姐姐舊情復燃。作爲一個稱職的好妹妹，我當然應該替我姐姐把把關，對吧？”
“所以拜託你啊周警官，幫忙催一催你們的情報處。舉手之勞，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你們的對不對？”
周存沉思片刻，點點頭：“我會幫你跟進，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
聞言沐曉擡手作揖：“萬分感謝，到時候再請你喝酒啊！”
周存聞言便笑了，微微調侃道：“喝酒就算了，你們這些明星太耀眼，怕一不留意就被帶着上報紙……”話未說完面前的人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往前一扯。他沒提防，一個重心不穩就倒進她懷裏，接着頭被按住，臉貼在了她的腿上。
“別動！”頭頂傳來沐曉的低聲警告，“我看到鍾晟手底下的馬仔了。”
周存聞言就是一怔。
好在他此刻躺倒在她腿上，藉着燈光和桌椅的掩護，從遠處並不易察覺。
女人的手按在他的頸間，指尖微涼，而她身上的玫瑰香氣，就這樣措不及防地將他包圍。
“聽着，我身後往右直走是洗手間，先去那裏躲一躲。等我引開了他們，你再出來。”
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儘快抽身，周存不再多說，藉着她起身爲他遮掩的動作，飛快地往右撤離，動作之利落，讓沐曉轉眼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果然是練過的。沐曉嘖嘖稱奇，收回目光之後臉色已換上一貫的清冷，拿起大衣和手包，若無其事地朝那幾個人面前靠近，擦身而過。
那幾個小子果然發現了她，爲首的一個黃毛“哎”了一聲，立馬攔住她。
“哎——嫂子？你怎麼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