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沒有留住你的照片,沒讓別人記住你的樣子,現在也只能來給你送一朵花。
但是你看現在多好,國家是你想要看見的富強民主,人民是你說的安居樂業,社會是你夢中的盛世繁華。
阿茗姐姐,你什麼時候纔回來看我們一眼啊,我都尋你八十年了,你就是不回來看看……”
慕姿哭着,可她臉上依舊努力笑。
在那個黑暗至極的年代,像她不像她的人一個個離去,而她卻只能送他們一束花,說着一切都會好的那樣無力又可笑的話。
她也想要去,可最終她只能守在那個小小的花店裏,看着血肉填滿瘡痍的土地,看着生命像紙張,無力地隨風逝去。
她不是沒有經歷過戰爭,可她從沒有見過那樣絕望的戰爭,就像是最後的黑夜,完全無法抗拒的黑夜。
“……小姐,該回去了。”
吳郡再次來找慕姿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這時候九點,太陽已經過來了。
在陽光下的慕姿很漂亮,也很不真實,就像是輕煙,下一刻就散了。
“郡,你說姐姐她會辛福嗎?”
慕姿將襯衫上的鋼筆取下放在臺上,眷戀地撫摸着那幾個字:烈士盛茗之墓。
吳郡沒法回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是慕姿當年救下的,這麼多年他欠她的還清了,這最後是真的一輩子。
他這一輩子太長,長到讓他覺着恍惚,如今終是變得與慕姿不同,沒有半點悲傷。
“走吧,你該去上班了。”
慕姿沒有說自己該做什麼,只是說吳郡該上班了。
事實上,按照吳郡瞭解中的慕姿,她這個時候該去老宅子瞧瞧了。
老宅子真的就是老宅子,在偏遠的郊外,可安保卻是極好的。
畢竟慕姿的財力雄厚得讓他一個大公司的老版都覺得離譜,雖然他的老闆位置也是慕姿的,但……
至少這麼多年不是,他的財產也是很可觀的。
雖然最近的祕書很糟心,但他似乎對那位迷糊祕書也有點動心。
吳郡開車,想着把人送到老宅那邊,纔到一半祕書就打電話過來了,說是文件數據出了問題,而那份原數據又只有他電腦上有。
“先去公司,到了叫我。”
慕姿表現得有些漠不關心,坐在副駕上閉眼休憩,她昨晚忙了一晚上,根本沒休息好。
今早又一大早去送花,陪着那些人聊了兩個小時,很累。
吳郡抿脣,安靜開着車來到了公司,停好車慕姿就睜開了眼睛。
和人一起下車,慕姿在前面進了專用電梯,站在前面按了樓層。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大堆文件倒向她,慕姿下意識擡手擋住,剎那間紙張紛飛。
“小姐!”
“啊!”
吳郡的聲音和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重合,慕姿的手臂被鋒利的紙張劃破,一道血色順着瓷白的肌膚滑落,滴在紙上。
吳郡現在哪兒有心情安慰還撲在地上楚楚可憐的祕書,滿眼都是慕姿那刺目的傷痕。
“小姐快去辦公室處理一下,避免感染。”
這個小插曲讓慕姿周身的氣息有些微冷,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落在一起跪在地上的狼狽女士,慕姿蹙了眉。
吳郡見慕姿不動,自己快步繞過地上的人進辦公室,然後慌慌張張地拿出醫藥箱,驚動了其他祕書。
“老闆……”
“行了,快收拾地上!”
正在給人處理傷口的吳郡冷着臉,祕書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扶人的扶人,撿資料的撿資料。
文件紙鋒利,慕姿手上將近劃了一道十釐米的長口子,還有一些輕輕刮落皮的紅痕,滲出血絲。
吳郡用酒精消了毒,然後細細擦了紫藥水,防止被感染。
“小姐,您沒事吧?”
“沒大事,我記得你的祕書裏沒有那位女士。”
慕姿不止一次來吳郡管理的公司,前幾次都沒看見過那犯錯的人,這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出現這種不該出現的意外。
吳郡怔了怔,這時候才注意到摔倒的人,是打電話讓他回公司的人。
皺眉,心裏的那些好感因爲這一件事消失,現在審視,她經常犯錯,要是別人早就被辭退了。
倒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