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同學有這個技術思維路徑,所以敢直接表達出來。醫生可能知道是什麼緣故但是束手無策不如不說。醫生說病情的時候最好攜帶解決方案,否則是給病人帶來更大的絕望感,好比直接對病人及其家屬說等死,這反而不是一個好醫生的態度。之前醫院的醫生是很盡心盡力了。
自己在實習中而已,和其他醫學生一樣本該跟着老師亦步亦趨,重複醫生前輩們走過的路。潘世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貌似要獨立了。
他體會到了這是謝同學之前在走的路。沒人懷疑謝同學很快會獨當一面當醫生,而不是如他們這羣菜鳥在懵懵懂懂中跌跌撞撞的摸摸索索,偶爾渾然不知自己要幹嘛呢。
醫學生要獨立,真正成爲一個醫生,原來最關鍵的地方不是掌握本在臨牀實踐中被證實成熟了的基本技能,而是要學會融會貫通自己能獨立把技能運用在實際病例中。
爺爺。潘世華想到了希望他當醫生的爺爺,心裏傷感之餘聯想到當時謝同學知道他爺爺要病逝時那幅讓所有人覺得奇怪的表情。
站在對面的謝婉瑩心頭凜了下,是接到剛潘同學眼角給她的那抹眼神,好像是窺到她內心藏着的祕密了。
潘世華轉過臉,雙目望向病牀上的患者,給衆人的側顏如高山雪峯頂上的白彰顯出意志,吐出了堅定的聲音道:“他們拔不動的話,我能拔。”
不出他意外,四周齊聚在他臉上的目光更驚詫了。
其他醫院的醫生水平不及國協的醫生,但絕對比醫學生知識高臨牀經驗多臨牀技術高。他們拔不動你一個學生怎麼能拔得了。
主要是這人不是謝婉瑩和宋學霖那種天才學霸。
一片嘰嘰咕咕聲中,江醫生走近學生身邊想拍拍這個小夥子的肩頭:算了,知道你盡力了。
“等等。”鄭主任擺下手攔住江醫生的動作,目光審視着沒有退縮的潘同學,道,“好,你來拔。”
江醫生愣住。
“主任,哪怕管子能拔得動,可能原先管子已經是拔得動的了。”李國新說出自己的顧慮。只怕撥得動一樣沒意義,還怕拔了是錯。
“拔得動以後,要看有沒有東西流出來的。”鄭主任對這點早考慮到了,問他,“要不,你來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