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聽到庭院裏的動靜,很快起身幾步走到窗子邊。
躲在窗簾後面,她遠遠地向外看。
她沒忘,早上在餐廳,慕子琛同祁念之間的約定。
不過,她以爲慕子琛回來會直接帶祁念離開,而實際上,在他們離開之前,慕子琛上了樓。
腳步聲,逐漸清晰。
從不確定到確定,意識到慕子琛真的是朝她所在的臥室走來,抿着嘴角,時淺很快遮掩的從窗邊離開。
她不想被慕子琛抓一個現行,她不想他知道,她有這樣卑微的用這種方式偷看他。
“今天你自己喫晚飯。”
“……”
房門打開,男人菲薄的脣瓣牽了牽,擡着下頜,他對時淺做着知會。
其實不用多此一舉的,時淺原本也知道,慕子琛和祁念他們不會在家喫東西。
時淺沒回應,慕子琛也沒等,扔下這麼一句話,轉過身,他走的毫無留戀。
沒幾分鐘的功夫,庭院裏的車子駛離。
偌大的別墅,變得只剩下時淺和一個做飯的傭人。
重新走到窗邊,時淺看着早就空蕩的院子發呆。
“扣扣。”
敲門聲,很快從外面響起來。
“時小姐,晚飯做好了,您可以出來吃了。”
“……”
臥室外,傭人滿臉複雜的開口。
大概有錢人的世界,實在不是她能理解的。
作爲一個旁觀者,她是真心看不懂慕子琛現在這到底是個什麼操作。
很奇怪,一個男人,兩個女人,居然就那麼詭異卻又平和的住在一起。
她不是沒有在這種有權有勢的家庭裏做過傭人,可像他們這麼開放大方的,她委實第一次遇見。
雖然不是很懂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凡是腦筋正常的,誰都知道,時淺是慕子琛養在家裏的情人。
祁唸的身份,早在新聞上,她就有看到了。
只是,兩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寵愛,嘖嘖,這要說永遠沒有矛盾衝突,她是不信的。
“時小姐。”
“之前慕總在離開的時候,有特別跟我交代,要我一定要讓您喫飯,他還跟我說了,要是您不聽話,等他回來,是要給到您懲罰的。”
“……”
房間內,時淺聽着傭人在門口說的話,表情複雜的變了變。
他都帶着祁念走了,怎麼?他離開的時候,居然還有想着對她進行威脅恐嚇麼?
而這種話,他還要傭人轉達給她。
慕子琛,他現在是真的半點臉面都不要留給她啊。
“時小姐,不論是爲您自己,還是爲我,您還是出來吧,其實您何必非要跟慕總擰着呢?女人即便是要耍小性子,也是需要看時機,需要把握火候的。”
“有些事情,或許可以鬧一鬧,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過計較比較好。”
“……”
雖說目的是勸慰,但顯然,傭人話裏有話。
時淺回過身,看着關和的門板,自嘲的笑了下。
搖了搖頭,她聳了下肩膀,認命的走出去。
門外,傭人看到時淺走出去,原本緊繃的表情很快放鬆下去。
“時小姐,您想的通真是太好了,犯不上的,何必跟自己的身體作對。”
喋喋不休的依舊沒有閉嘴,跟在時淺身後,傭人感慨的繼續說着。
她的視線盯着時淺的後背,絲絲的打量從她眼睛裏流露出來。
怎麼說也是個不錯的姑娘,她也蠻不懂,現在這些年輕的小姑娘到底爲什麼,非要爲了錢作踐自己。7K妏斆
慕子琛再怎麼有權勢,再怎麼青年才俊,跟在他身邊,那也就是個情人。
時代是變了,現在這個時代,笑貧不笑娼。
她到底屬於老一輩的人,在這件事上,看的並不會那麼潮流。
她想的,更多還是對時淺的不值得,不理解。
只是這些話,她只能壓在心底裏,她不能說出來。
時淺看着性格是還不錯,是個好相處的,可她也沒辦法預料,某些話說的過了邊界,時淺會不會讓慕子琛將她換掉,這份工作,她不想失去,在這裏,慕子琛給她開了遠超於市價的三倍工資。
“時小姐,您可以跟我說一下您都喜歡什麼,平時要是可以的話,我在給太太做菜的時候,我也會適當的做一些您喜歡的。”
太太,這應該是在說祁唸了。
時淺剛在餐桌邊坐下來,隨即便聽見了傭人這樣的問話。
她心裏還是挺酸澀的,至少,在第一時間,她整個人有些微頓。
“我什麼都可以喫,您不用爲我費心。”
“……”
傭人自知方纔嘴快,有一點失言了。
心虛了下,她幾步走到時淺面前,偷偷的用眼睛觀察着時淺。
看到時淺還算平靜,沒有要爲難她,要私下裏打小報告的傾向,她緊繃的心臟慢慢的舒展。
“抱歉,時小姐,我剛剛有點說錯話了。”
“沒有啊,你說得對,在這裏,祁小姐的確是主人,我在這邊,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時淺微偏了下頭,伸手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筷子。
傭人沒想到時淺會突然這麼說話,會表現的這樣尖銳,整張臉白了白,她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慌張的,我在這裏是個什麼身份,我們彼此不是心知肚明麼?有些話,我現在不過是擺到明面上了。”
“……”
與其說,時淺這會是想要同傭人嗆聲,更多的,她實際上還是對自己的一種嘲諷。
她沒想過要爲難誰,她只是心裏面不痛快,情緒壓制不住,在她身體裏有點暴走。
“時小姐。”
“你去忙吧?我說這些,沒什麼別的意思,你不用多想,當我自己在發神經吧。”
“……”
能感受到傭人越來越緊張,笑了笑,時淺咬了咬筷子,開口對傭人“放行”。
傭人聽到時淺的話,猶豫了幾秒,隨即很快收拾東西,想要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是真不知道要怎麼同時淺相處了,所以,她本能的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