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聽着傭人的話,深埋着腦袋,出神的看着碗裏的飯菜。

    “他快要結婚了。”

    驀的,時淺冷不防開口講出這樣一句話。

    傭人原本嘴角掛着的笑,尷尬的定格在臉上。

    這個話題,不論到什麼時候,無疑都是敏感到極致的。

    “時小姐,您之前跟慕先生有差不多的生活環境,在這方面他的身不由己,您應該懂得啊。”

    “……”

    “何必鑽牛角尖?有些時候,結婚那張證書,其實也就是個形式,那代表不了什麼,更何況,您曾經也跟慕先生領過證。”

    “……”

    “不論在哪方面,我以爲,他對您的心思,您應該都很清楚,那是絕對真的,現在這個社會,真心這個東西,那是比金錢都要更可貴,更難得的。”

    看到時淺不說話,也是上來了幾分感慨,傭人不由得想要說的更多。

    “像慕先生這樣的男人,現在一個比一個精,眼下可不是過去了,孩子什麼的,要不是他們願意,有那個心,時小姐,別說生下來,他們壓根都不會讓女人有懷上的機會。”

    “不過,我看得出來,慕先生,他絕對不是亂來的男人,你們之前整日劍拔弩張,他也沒有什麼花邊新聞。”

    “……”

    到底是之前她同慕子琛結婚時便有在別墅裏工作的傭人,時淺聽着傭人的長篇大論。

    艱澀的牽了牽嘴角,臉上擠出極其僵硬的笑。

    從餐桌邊站起身,一語不發,時淺徑自邁步躲進了臥室。

    她沒什麼能說的,傭人羅列出來的道理,其實不用她說,她也可以想的明白。

    只是,那又怎麼樣呢?

    時淺同慕子琛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再度斷了聯繫。

    她不會再去逾越的給他發消息,相對的,一如既往,慕子琛也同樣不會主動聯繫時淺。

    傭人依然會按部就班的嚮慕子琛做着有關時淺一切的彙報,不過他們到底都聊了什麼,時淺從不過問,她有意的,想要更多隔開她同慕子琛。

    因爲唯有這樣,她才能去控制她已經快要無法被她掌控的理智。

    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終是到了慕子琛同祁念婚禮的那一天。

    講真,那個孩子的新聞,其實一直也還在網絡上鬧騰着。

    可在慕子琛和祁念婚禮的前一天,時淺不知道到底是誰,到底是慕家還是祁家,又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

    總之,一直讓人糾結的新聞被全面壓下去。

    熱搜消失了。

    時淺每天一打開手機,便會瞧見的她的名字,總算不會再硬生生的闖進她的眼睛。

    陽臺上,天沒亮就醒過來。

    時淺靠站在欄杆邊上,眼睛有點空洞且沒有神采的看向天空。

    若不是肚子裏面有着寶寶,她真想開幾瓶酒,讓她好好地醉上一場。

    最愛的那個男人,曾經佔據她全部人生的男人,今天便要徹底的屬於其他的女人。

    在這點上,時淺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

    呵,可終究還是有不同的感覺吧。

    當這天切切實實來臨的時候,她好像此前未自己做的那些心理建設,她的那些心理準備全部崩塌了。

    一輛車,驀的闖入時淺的視線。

    並不能夠看得真切,可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那熟悉的車型,她就是覺得那車是慕子琛的。

    高大的男人,很快從車上走下來。

    沒有更多的動作,靠站在車身一側,男人低着頭,動作熟稔的摸出煙盒,長指一勾,將一支菸從裏面抽出來夾在指間。

    慕子琛麼?

    眨了下眼睛,時淺原本冷到骨子裏面的血好像在一瞬間悉數沸騰起來。

    有點不敢相信,她身體前傾了下,雙手按住欄杆,身子儘可能的往出探。

    很像,真的很像他。

    可這個時候,他爲什麼要過來?

    他不該出現在這的,他應該去找祁念。

    嘴角不受控制的因爲情緒激動變得抽搐,又看了一會,時淺轉過身,飛快的跑出臥室。

    人的理智總有極限,她確實沒辦法忍耐下去了。

    她猶記得,最開始過來這邊的時候,周凌跟她說過,她可以在小區裏面活動的。

    只是落到實際,除了上一次產檢,她就從沒有踏出過離開公寓的大門。

    其實,以時淺在陽臺上到地面的距離,她根本沒辦法看清什麼。

    她更多的是一種感覺,並且,她很清楚,那極有可能還是她先入爲主的感覺。

    但還是想下去,她在這一刻,有種飛蛾想要撲火的感覺。

    不是也沒關係。

    反正,她只要看一眼,下去看一眼就好。

    “叮。”

    電梯門開的聲音,彼時,仿若砸在時淺的心臟深處。

    快速衝出公寓大門,站在方纔看到的男人面前,狠狠地怔住,時淺黑白分明的瞳仁明顯的縮了縮。

    身體本能的往後退。

    方纔她大概真是血往上涌,整個人太沖動了。

    她有預想了幾種可能,然而沒有一種是現在她所面對的。

    慕時庭。

    時淺真是想破頭都想不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間,好巧不巧的出現在她的公寓樓下。

    不,這不可能是個偶然。

    驚詫錯愕之後,時淺意識到這應該是慕時庭的蓄意,她轉過頭,試圖擡腳快速跑回公寓。

    “時小姐。”

    “……”

    “你跑不掉的。”

    “……”

    男人四平八穩的調子,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陰冷自時淺身後響起來。

    “配合點,跟我走吧。”

    “事實上,我只是想試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讓你主動上鉤,畢竟這樣,我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你該明白,無論如何,這件事的結果並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時淺不主動下來,那麼,抽完他手上點燃的煙,他便會派人上去將她抓下來。

    “時淺,你也不想慕子琛跟祁念結婚,不是麼?既然這樣,爲什麼你要退縮?我帶你去搶婚,這樣不是很好麼?你去奪回屬於你的男人,而我則奪回屬於我的女人。”

    時淺知道,她不該心動,她沒有心動的立場。

    但她無法否認,她很卑劣的有在動搖。

    “祁念早就是我的女人,在她沒有認識慕子琛之前,她跟在我身邊很多年,而且,就在前段時間,我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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