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臨的事,時淺是有刻意的去遺忘的。

    然而,慕老爺子幾句話下來,直接將時臨的事對時淺毫無掩飾的拋出來。

    到了這一刻,時淺沒辦法繼續自欺欺人了。

    不能面對,也要面對。

    脣瓣開始哆嗦,手指,身體也在哆嗦。

    時淺的激動,讓慕子琛深色的眸子瞬間暗下去。

    “淺淺,冷靜。”

    “……”

    “這些事,我已經告訴過你的,你心裏面不是沒有判斷。”

    慕子琛並不想時淺被慕老爺子牽着情緒走,手指力道又一次增加,他適時的在時淺耳邊開口。

    確實不是沒有判斷。

    可要這樣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去面對當前的現實,時淺還是沒辦法平心靜氣。

    上一次,時臨是將她出賣給了顧溪。

    這一次,時臨又將她出賣給了慕老爺子。

    沒辦法相信,真的沒辦法相信。

    閉了閉眼睛,時淺身體的顫慄一會比一會明顯。

    懷孕了麼?

    梁怡有點驚訝於慕老爺子所說的話,在時淺懷孕的事上,她還真沒怎麼想過。

    但因爲這樣的消息,她倒是瞬間明白了時淺爲什麼要坐在輪椅上。

    看來時淺肚子裏的孩子,絕對是不那麼穩當。

    “時小姐,您是必須控制情緒的。”

    “……”

    “爲了孩子的安危,不論你多氣憤,多激動,您都要控制好情緒。”

    抿動了下脣瓣,出於醫者的角度,梁怡繼慕子琛之後,飛快開口。

    “她不需要注意什麼情緒,她肚子裏的孩子,註定不可能被生下來。”

    “……”

    “我們慕家,不會接受一個外來的野種,這種事情,如果我沒有發現,真的被生米做成了熟飯,或許我是沒辦法,可現在,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可能由着這件事繼續向下發展。”

    “……”

    “剛好這就是醫院,也不需要轉院了,就在這,時淺,你肚子裏的孩子必須給我做掉,等下我會通知顧家,顧溪想來也是知道你有身孕的事,讓她親眼做個見證。”

    慕老爺子態度明確。

    時淺肚子裏的孩子,他不要,今天他就會將時淺肚子裏的孩子拿掉,不單單他自己要親自盯着這件事,等下,他還會拉上顧溪一起。

    彼時,時淺都沒有時間去更多感受慕老爺子帶給她的羞辱,恐懼就已經直接將她整個人從頭席捲到了腳。

    後悔了。

    早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她該聽從傭人的話。

    如果她不過來,大概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面。

    慕子琛躺在病牀上,他聽着慕老爺子的話,眉心狠狠地擰起來。

    相較於時淺的驚訝,他有提早想到這種可能性。

    只是……慕老爺子想做掉孩子,除非他死。

    他活着,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打他孩子的主意。

    “我不可能讓你這麼做。”

    “呵。”

    慕老爺子聽到慕子琛發聲,諷刺的笑起來。

    “你不可能?慕子琛,我要做什麼,從來不需要徵詢你的同意,一直以來,你未免太過拎不清楚自己的斤兩,身份了。”

    時淺不確定,慕老爺子是不是僅僅是想要在言語上打壓慕子琛。

    不過他的這種表述,委實過於傷人。

    可自己都顧不過來,現在的時淺,沒辦法開口說什麼維護慕子琛,爲慕子琛打抱不平的話。

    她的心思,眼下全部都在她的肚子上。

    她不想失去寶寶,不想。

    然而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才能夠讓慕老爺子改變心意。

    慕老爺子帶過來了很多人,如果要動用蠻力,強行將她壓到手術檯上,她是沒有絲毫反抗餘地的。

    越想越覺得恐怖。

    驚恐的搖頭,驀的,在時淺的腦子裏,躥入一段此前她沒有的記憶。

    很清晰的,她看到在她的記憶當中,她有過被幾雙手齊齊按在手術牀上的記憶。

    身體一瞬打了個寒顫。

    曾經的害怕,恐慌,分秒間將她吞噬到幾乎不能夠呼吸。

    怎麼會,怎麼會有那樣的記憶。

    在她的印象中,她沒有生過什麼大病。

    所以,她斷然沒有要被那樣對待的可能性。

    還是說,她看到的是她做過的噩夢?是不是過往的時候,她做了這樣的噩夢,在事後的時候,她忘記了?

    “慕子琛,想要擁有愛情,想要違逆我的意思,首先,你要明白,你究竟有沒有那樣的本事。”

    “……”

    “分明什麼都做不到,還要強求,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還有她。”

    慕老爺子伸手,朝白着一張臉的時淺指了指。

    時淺的樣子是肉眼可見的不好。

    只是,對時淺確實沒有半點關心,她的狀況,慕老爺子半點都不在意。

    擡手看了下腕間的表,確認着時間,慕老爺子在掐算時臨大致會在什麼時候趕過來。

    等下,時淺的孩子做掉了,時淺的人他同意了要讓時臨帶走,然後,以後都由着時臨進行看管。

    這算是他賣時臨一個人情。

    若不這樣,關於時淺接下來的處置,慕老爺子也是有些頭疼。

    做的太過,顯得他未免過於沒有容人之量。

    可不痛不癢的處理,還時淺一個自由,那又難免,在接下來,慕子琛又同時淺糾纏不清。

    慕老爺子很清楚,這件事,不能全都算在時淺一個人頭上。

    沒辦法,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事情的結束,是這件事的最終結果。

    其他的事,那全都不是他關心在意的。

    至於時臨這個人,他以後要不要有什麼處理,這些,現下他也暫時沒心情去想。

    “今天這件事的發生,慕子琛,我希望你能真真正正的長個記性。”

    脣角向一側撇了下,又擰了下眉,慕老爺子向候在邊上的保鏢打了個眼色。

    在電話裏,慕老爺子同時臨是有約定,時淺的手術,儘可能的等到時臨到了再開始。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

    外加上,慕老爺子向來是個效率型的,有點等不下去,白白的在監護室裏耗時間,慕老爺子自認,那簡直如同浪費生命一樣。

    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先一步行動。

    “把時淺帶走,不需要帶上那個什麼礙眼的玩意,直接拖着走。”

    眼睛看向時淺身下的輪椅,擡了擡下頜,慕老爺子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冷血到極致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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