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琛身後,剛剛走進來的席衍城看到他手上的動作,驚的不輕。
突然被幹擾,慢悠悠的收回手,慕子琛輕撇了下脣瓣,擡腳後退了幾步,同應岱拉開距離。
“沒想做什麼。”
“……”
“只不過想給某些人一點教訓,衍城,你未免過於緊張了。”
慕子琛棱角分明的下頜微擡了下,他看着席衍城,低醇的嗓音內,滿是無所謂,滿是無所顧忌。
“應岱這會還處於昏迷狀態,你做什麼,他也不會知道。”
“……”
“而且,子琛,現在還不是你該出面的時候。”
在慕子琛同席衍城最開始溝通的計劃裏,今天這醫院,慕子琛都是不該來的。
且不說,慕子琛還明目張膽的跑到應岱的病房裏。
這應岱現下是沒醒,若是醒了,那少不了又是一番麻煩。
誰都不是傻的。
有些東西,只要在心裏稍加推敲,怎麼回事,即便拿不到實際的把柄證據,呵,那也可以在梳理出個七七八八。
眼下時淺的事,時臨的事,已經有夠不好解決的。
真的,小不忍則亂大謀。
現下慕子琛是能忍也要忍,不能忍,也要忍,他必須控制他的行爲。
畢竟,慕子琛眼下面對的“外敵”非常多。
“我知道。”
舌尖在腮幫上邪氣的抵了兩下,單手抄袋,慕子琛大步走到席衍城身側。
“你說的對,行了,回去吧。”
席衍城有點意外慕子琛這會的好說話,他以爲,慕子琛會有幾分脾氣出來。
但慕子琛能找回該有的理智,無疑是一件好事。
“對了,淺淺之前手術的事。”
出了病房,沒走出幾步,慕子琛邁動的長腿重新停下來。
“衍城,你讓人再問問,有沒有可能,那天的手術……”
慕子琛自認,他彼時的想法有點過分的不切實際。
他不應該想太多,不該存有幾近於荒唐可笑的幻想。
時淺的手術,沒可能有什麼轉機的。
那天他的人壓根沒有進手術室的機會。
他能想到的,改變局面,顛覆整件事的法子,根本都沒能順利進行。
那試問,既然一切都是慕老爺子主導,那時淺的孩子怎麼可能保得住。
只是,一想到時淺方纔在他面前嘔吐噁心的樣子,慕子琛就沒辦法,他就壓制不住他腦子裏,他心裏瘋長的期望。
他太想要了,他太想要留住他同時淺的寶寶。
雙胞胎,那是兩條無辜的小生命。
眼眶澀澀的,慕子琛雖不至於像時淺一樣情緒外露,可在這件事上,他無法保持理性。
“那天的手術,怎麼了?”
“……”
“子琛,你想說什麼?”
席衍城等了一會,儘管慕子琛沒有把話說的特別直白,但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席衍城猜得出來,他糾結的,他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麼。
關於那天的事,很明顯,那是慕子琛心中的傷,那是時淺心中的傷。
所以這段時間,能不提,席衍城從不會主動提及。
“再讓人去查查看,有沒有可能,孩子還在。”
席衍城有點無法相信他耳朵聽到的內容,怔忪了幾秒,他嘴角極不自然的抽了抽。
“……”
“子琛,孩子已經不在了,你很清楚的,你怎麼會突然又有這種想法?”
“……”
“你……時淺是跟你說什麼了麼?我知道你私下裏有同她見面。”
席衍城的質疑,接二連三。
慕子琛知道,他這話將的有多突兀,席衍城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
“她沒說什麼,她不記得我,呵,現在,在她心裏面,她的愛人是那個老東西。”
眉角動了動,脣齒間發出一聲譏誚的冷哼。
又深吸了一口氣,慕子琛肩膀無聲的聳了聳。
“但她有噁心,嘔吐。”
“……”
“衍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這幾天在時臨那過的太差。”
驀的,猛地想起時淺耳朵的異樣。
慕子琛看向席衍城的神情,快速發生轉變。
原本,時淺耳朵聾了這件事,他有牢牢記在心裏,記在心上的。
只是現下的事情委實太多,他糾結的點太多,這讓他有將這事短暫忘卻。
沒法子,看着病牀上躺屍的應岱,他心底裏的火燒的幾乎要吞噬掉他全部的理智。
方纔,他是真的想要拔應岱的氧氣罩。
需要劃重點的是,他不是要讓應岱死。
殺人那是犯法的,他還不至於那麼愚蠢,要讓他的手上沾染那種人渣的血。
他僅僅是想要看看應岱狼狽,缺氧的樣子。
呵,那場景,絕對會非常好玩,有趣。
“她的耳朵,究竟是怎麼回事?”
“……”
“我們的人難道不知道,沒有收到過消息麼?爲什麼,她有一隻耳朵聽不見。”
耳朵的事……
席衍城伸手颳了刮眉心,臉色泛起幾分苦色。
“抱歉,這件事,我確實隱瞞了你。”
“……”
“子琛,我知道的時候,事情就已經發生了,在我來說,即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麼選擇。”
席衍城看着慕子琛的臉,嗓音愈發緊繃。
“你需要休息,你現在也沒有完全康復。”
“她到底是怎麼弄的?”
慕子琛抄在褲袋裏的手狠狠地攥成拳頭,骨節突兀到發白。
“時臨打的。”
“……”
“時淺在同時臨回去之後,太細節的東西,我這邊並不清楚,只知道,她在晚上試圖逃跑,然後被時臨帶着人抓住了。”
“……”
“你該想象的到,時淺沒有可能從時臨手上跑掉,尤其是這麼短的時間裏,他們根本不可能相互建立信任,在今天之前,時淺連電話都沒有,時臨現在倒是給了她手機,可也沒什麼用。”
慕子琛沒可能同時淺聯繫。
時淺那個電話,只要慕子琛打了,絕對會被時臨抓到馬腳。
現階段,時臨那邊無論如何不會放鬆警惕。
“時臨對她下那麼重的手?”
慕子琛的臉色愈發鐵青,被打到耳朵聾掉,可想而知,時淺會有多痛,有多疼。
時淺對時臨還是有依賴,信任的。
而時臨現今的所作所爲,無疑不是在摧毀時淺同他之間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