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捂着臉,真心不知道這些記者到底都是從哪裏涌出來,冒出來的。
在躲閃中,時淺的腦子裏又出現了新的片段。
閉了閉眼睛,時淺記起她同慕子琛,也曾被記者有過類似的圍追堵截。
那個時候,她說了很多維護慕子琛的話。
然後,記者對她的稱呼是慕太太。
那昨天她用手機在網絡上搜索到的,提及慕子琛有過婚姻的消息,實際上,講的的確就是他們兩個了。
坦白說,時淺在這方面,她有一定的認知,她也可以做出一定的判斷。
只是在這種事情上,她更希望聽到慕子琛講。
她不是很明白,爲什麼她同慕子琛的婚姻會沒能繼續下去,會結束,看慕子琛在醫院對她的態度,時淺自認,絕對不是她自戀,慕子琛就是明擺着的,還是喜歡她。
而且還需要劃重點的,時淺有看到最新的消息,慕子琛現在身邊有女人,顧溪,顧家的大小姐。
這種錯綜複雜的感覺,時淺覺得實在是挺複雜的。
她不喜歡麻煩,可偏偏,現實情況,讓她沒辦法做一個旁觀者。
在她肚子裏面,現在似乎還揣着一個小的。
所以,哪怕單單是爲了孩子,她也需要將這些亂麻般的一切梳理清楚,當然,時淺不想更多去確認,孩子究竟是不是她爲自己找的一個藉口。
她不想過分清晰的面對她的內心,她不想,她也害怕發現她自己深埋在心底的一些心思。
時淺臉上掛着眼淚的瞬間,非常恰到好處的,在她驀然擡頭時,被舉着相機的記者不偏不倚的拍了個正着。
這淚水,真該說是不折不扣的戲劇性了。
時淺真心不是爲了應岱哭,她也不是想到了她同慕子琛的什麼過往。
她就是單純冷不防的,迷了眼睛。
一下就睜不開了,時淺急急地用手去揉,腳下的步子即刻失去了平穩。
記者太多,人潮擁擠。
差一點,時淺就趔趄着摔到地上。
好在關鍵的時候,有人伸手拉了時淺一把。
時淺感激的回頭,有心向對方看過去。
不過,面對那一張張在她面前極其陌生的臉,她全然找不出那個對她施以援手的人究竟是誰。
“淺淺,你的腿沒事,都會出現方纔那樣的意外,那麼你可想而知,若是少了一條腿,那又當是什麼樣的光景。”
好一會,總算脫離了記者的圍困,走在時淺身邊,時臨神情寡淡,語調疏冷的開口。
“爸,其實您也不用總是這樣找到機會就說應岱。”
有點太過了。
饒是時淺對應岱也沒好感,她也實在覺得,時臨不必要一直這樣。
怎麼說,應岱也是飛來橫禍,遇到了不幸的事。
這會,哪怕是不熟悉的人,也不該總是這樣逮到機會就落井下石的。
在時淺過去的印象中,時臨並不這樣。
只是,時淺也清楚,她的那些記憶,極其需要更新換代。
人得往前看,不能往後看。
可時臨的這些變化,糟糕透頂。
“……”
“我說他,你不願意聽了?淺淺,你還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給我認清你自己的身份,記住了,記牢了。”
不屑的冷哼一聲,時臨方纔疏淡的語氣,立刻變得嚴厲了很多。7K妏斆
時淺沒想到時臨會這樣大動肝火,咬了咬嘴角,不吭聲了。
曾經時臨一副慈父模樣的笑臉,還有他現下陰沉的神情,非常帶有衝擊性的,在時淺的腦袋裏面來回交織,轉換。
但很快,時淺的記憶便重新回到慕子琛身上。
需要劃重點的是,也不單單是記憶,因着時淺發現,她看到慕子琛了。
最開始,時淺有點不太確定,她以爲她是想得太多,出現了幻覺,然而,馬上她就意識到了,慕子琛他是實實在在的就在醫院裏。
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女人在他身邊,甜甜膩膩的挽着他的胳膊。
時淺其實在網絡上,沒有怎麼留心,刻意的去看顧溪的照片。
只能說,終究她的催眠是不成功的。
所以,還是有過往的記憶存在,只一眼,時淺就很精準的將顧溪判斷出來了。
時淺是真的希望慕子琛在醫院的,她希望見到他,但她並不希望,慕子琛同顧溪一起出現,她事先也沒做過這樣的設想。
腦子一下子就懵了,有點炸了的感覺。
在時淺震驚當中,顧溪顯然也瞧見了時淺,又或者說,對時淺,她其實等候多時了。
挑釁十足的揚了揚眉毛,嘴角噙起幸災樂禍的笑,顧溪一面側着腦袋去看慕子琛的表情,一面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拖着慕子琛往時淺和時臨的方向走。
“子琛哥,沒想到這麼巧啊,我們居然會在這遇見時小姐。”
“……”
“怎麼說也是熟人了,我們就過去打個招呼吧,我相信,你也很想要這麼做的,對吧?”
嘲諷的笑的惡劣,顧溪動了動手,將慕子琛的手臂抱得更緊。
她有打聽到時淺被人催眠的事,這種感覺還蠻有意思的。
相愛的人,對面不識。
嘖嘖,試問,還有什麼事會比這來的更誅人心。
要知道,今天她要慕子琛過來,爲的原本也就是這些。
“啊,不過,子琛哥,想來你也知道吧?時小姐,她不記得你了,她的記憶,被她那個好父親給抹掉了。”
“……”
“子琛哥,我們之間,有些時候實在不用來這些虛的,我都能瞭解到的事,你不可能查不到,收不到風聲的。”
“……”
“其實剛好啊,現在是個驗證的好機會,你可以看看,時淺,她到底還記不記得你?要是她還記得,那時臨給她找的那個催眠師就還需要再加把勁,他需要再給時淺多做幾次。”
“……”
“要是一切‘順利’,我們順道跟他們一起進去看看她那個躺在病房癱了的丈夫吧,我還蠻好奇,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一頓夾槍帶棒,顧溪好似全然看不到慕子琛的臉色,她也根本不看他的臉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