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前,一道隱隱約約的吆喝聲傳入了朗仁的耳內,他猛地轉過身,看向房門外。
什麼聲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一道喜慶的聲音在房間四面八方迴盪。
騰地起身,朗仁後背的駭刀如孔雀開屏般張開,他環顧空蕩蕩的房間,一股驚悚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這大晚上的,怎麼可能有人賣包子,和結婚?
很快,他再次聽到了異響。
像是一些孩童玩耍着從房外跑過,發出嬉笑聲。
快速來到門前,透過窗戶紙,向外看去。
房外,一切空蕩蕩的,彷彿一切都是幻聽。
忽然,一張慘白的臉隔着窗戶紙出現,映入眼簾。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大作。
“誰?”朗仁眯起了眼,後背的駭刀蓄勢待發。
“守夜人大人,您睡了嗎,是我,碧甜。”門外響起碧甜的聲音,正是剛纔那張慘白的臉。
沒等朗仁回話,房門便被推開,碧甜一臉蒼白,焦急的衝了進來。
“打擾您了,詭異來了,您聽到那些聲音了嗎,我實在太害怕了。”帶上門,碧甜手裏舉着火把,像是被嚇得渾身顫抖。
朗仁看着她,點頭道:“聽到了。”
這個深夜闖進房間的女人,似乎是覺得呆在自己身邊安全一點?
他猜測着這個人的目的。
“我可以在您這呆一會嗎?等天亮我就走。”碧甜將火把融入進怖魔一塊燃燒,轉過身可憐兮兮的央求道。
“你不應該去找你家大人嗎?”朗仁目露好奇。
碧甜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悲傷起來:“我家只有我一個了,您是守夜人,我覺得跟您待在一起會安全許多。”
朗仁點了點頭,一個女孩子害怕這紅霧中的詭異很正常。
“你們以前也經常遇到這紅霧嗎?”他好奇問道。
“很少,尤其像這次這麼大範圍,持續這麼久的紅霧還是第一次。”少女看着窗外,目露擔憂。
“咚咚咚!”
突然,敲門聲再次響起,清晰迴盪着,瞬間便繃緊了兩人的心絃,屋內一時間變得落針可聞。
居然有第二個敲門人?
“誰?”朗仁沉聲開口。
“是我,大人。”門外,響起了白髮老者的聲音。
聞言,碧甜眼睛一亮。
首領也居然來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紅色的霧涌動,白髮老者手裏舉着火把,揮了揮空中的紅霧,反手帶上了門。
朗仁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嘆。
看來,今晚註定不會平靜了。
“打擾您了。”白髮老者神色有些凝重,隨着他來到屋內後,他便注意到了少女,頓時有些愕然道:“小甜,你怎麼來了?”
“我太害怕了,所以來守夜人這裏呆着,怎麼了首領,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碧甜看出了老者神色有些不對勁,好奇問道。
“您還記得撿起壽衣那個孩子嗎,他不見了,我們鎮上的人越來越少了,不能失去這個後生,所以,我想麻煩您跟我去找一下,畢竟,您不怕這詭夜。”老者嘆了口氣。
朗仁神色一動,正準備開口,身旁卻傳來碧甜的聲音,帶着惋惜和安慰。
“首領,您先彆着急,等天明我們在一起出去找,現在太危險了,反正天馬上亮了,好不容易遇到守夜人,我們不能讓他遭遇危險不是?”
話語裏幫他拒絕的意思很明顯,這讓朗仁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你!”首領雙眉倒豎,怒道:“都是同族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要是等到天亮,他估計就是一具屍體了!”
“這麼危險,要想找自己去找,別帶上守夜人。”碧甜冷冷的看着他。
眼見即將爭吵起來,朗仁皺眉打斷道:“行了,別吵了。”
旋即,他望着首領,拱了拱手道:“首領,不是我不幫你,剛纔我聽到了,外面有結婚、小孩玩鬧、還有很多吆喝聲,太邪門了,外面有好像有髒東西,我只能等紅霧散去才能跟你一起出去找了。”
聞言,首領的神色有些愕然,脫口道:“我怎麼沒聽到?”
下一秒,他看向了碧甜,面色一變,急道:“不好!守夜人快過來,她可能被附身了!那些聲音是她弄出來迷惑你的!”
說着,他一把想拉過朗仁。
朗仁倒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拉扯,跟兩人保持距離。
“首領,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講,你深更半夜想帶守夜人出去,我看你才被附身了,還好我在這裏陪着他,不然就讓你得逞了。”碧甜目光冰冷,嘴脣紅潤。
“大人,您千萬不要相信她,她在說謊!以前她是個很乖巧靦腆的女孩子,你看,她現在分明就是被附身了。”首領一臉的凝重。
究竟誰在說謊?
朗仁靜靜的看着兩人。
“咚咚咚!”
正在此時,第三道敲門聲突如其來。
三人齊齊轉頭望去。
第三個敲門人?
“誰?”首領和碧甜同時眯起了眼睛。
“咚咚咚!”
迴應兩人的,是再次的敲門聲。
幽幽的敲門聲在深夜迴盪的格外陰森。
“裝神弄鬼。”朗仁目光平靜,大步上前,一把拉開了門。
吱呀一聲,門扉敞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門外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首領口中所說的那個失蹤“少年”。
少年直勾勾的看着他,皮膚有些青黑。
不止如此,少年的身旁還站着所有原本回去休息的居民,都齊齊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首領,你不是說他失蹤了嗎?看來你在說謊噢。”屋內,傳來碧甜的輕笑。
旋即,她話鋒一轉,收起了笑容,嚴肅道:“各位,首領很可能被詭異附身了,想要帶走守夜人。”
“你敢說之前那些吆喝聲不是你弄出來騙守夜人的?”首領的目光有些森然。
“首領,碧甜,趁我們不在,你們獨自來找守夜人,這樣不太好吧?”人羣中,先前的黝黑壯漢開口了,目光很冷漠。
其他的居民沒有說話,只是神情有些僵硬的站在門外,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