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皇的意思……”
“你都要尋死了,朕還能怎樣?罷了罷了,朕恕欽差大臣無罪。”
皇帝喊來太監:“欽差大臣現在何處?”
“啓稟皇上,大人在外面跪了兩個時辰了,一直等着述職覆命呢……”
“叫他進來吧。”
“是,皇上。”
太監彎腰垂首,退後三步,才轉身出了御書房,到門口跟外面跪着的欽差悄聲說道:“大人快快起來吧,皇上已經恕你無罪了,請大人進去跟皇上覆命。”
欽差一聽,擦了把汗。連忙跪地朝屋裏磕了個頭,揚聲喊道:“微臣,跪謝皇上開恩!”
“公公,麻煩扶我一把……”
他跪在地上太久了。腿都酸了,根本就站不起來。7K妏斆
太監立刻上前,雙手攙扶着欽差的手臂,用盡力氣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又扶着原地站了一會兒,讓他適應。
“大人,站住了嗎?咱家可要鬆手了。”
“行了行了,多謝公公。”
“大人客氣了,快進去吧。”
欽差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緩緩走進了御書房,見到雙上,立刻掀起前襟又要下跪。
只是他才跪了4個小時,好不容易纔站起來,再跪下,這腿的狀態根本無法支撐他做這樣的動作,跪到一半,險些倒了,多虧了旁邊的公主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皇帝見狀,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免禮吧。愛卿,跟朕說說,你這次在受災省份巡視的情況吧。”
“微臣遵命。”
欽差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就寫好的奏摺來,遞給太監,由太監遞送給皇帝,等皇帝打開摺子了,他才娓娓道來:“微臣奉皇上之名,前往各受災省份,嚴查賑災情況已經地方官員對流民的安置,用時三個月零一十九天,大到州府,小到縣城,總共……”
欽差把這一路上的見聞,如實稟報給了皇帝。
查到了哪些怠惰的官員,什麼地方受災最嚴重,流民最多,有哪個地方的官員對流民的安置和賑災情況都做的比較好,事無鉅細,全都跟皇帝依次彙報了一遍。
皇帝也是有耐心,邊聽着,還兀自點頭或者皺眉,顯然是個勤政的好皇帝,雖然身居皇宮,卻也是真心關心百姓的死活。
終於說道山東省,欽差道:“微臣與公主殿下最後去到的,是山東省,挑選了濟南府,登州府,泰山府,威遠府等幾處地方。山東省的登州府知府,怠惰懶政,貪贓枉法,陷害忠良,還妄圖加害微臣與公主……”
皇帝之前都沒打算欽差的話,聽到這裏震驚萬分,把手裏的奏摺往桌上一拍,也不看看了,眉頭緊蹙着開口:“什麼?加害公主?到底怎麼回事?這登州知府,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到底怎麼回事?快快說與朕聽!”
“是,是……”
欽差立刻把他們如何到了登州府,公主如何假扮成親隨調查,發現了登州知府甲充作假,誣陷忠良的證據,又是如何輾轉到了寧海縣,爲了擺脫罪責,想要殺害欽差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一遍。
欽差沒敢把話說完。
皇帝聽到這裏,早已經暴跳如雷,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
大手一揮,書案上的奏摺全都被他掃到了地上。
“真是豈有此理,這山東省竟然還出了這麼個人物!這叫甲充的知府,簡直膽大包天!他是誰提拔上來的!德祐,傳朕的旨意,叫山東省總督,即刻前來見朕,真要問個清楚!”
德祐就是他身邊的大太監的名字,聽到皇上旨意,正撿奏摺的他也顧不上撿東西了,弓腰應了:“皇上息怒,奴婢這就去傳他!”
公主見皇帝生氣了,心裏知道他是爲了自己的安危才發怒的,連忙蹲下幫忙把奏摺全都撿起來,堆到桌上,走到皇帝身邊,給皇帝捏着肩膀小聲道:“父皇息怒,兒臣這不是沒事嗎……”
“你還說!剛纔欽差都說了,若不是那什麼寧海縣的知縣給你擋了一箭,你命都沒了!!你叫朕如何息怒?你呀你呀,以後必須在朕身邊呆着!哪兒也不許去!”
皇帝又生氣,又肉疼,語氣很是憤怒,但面對自己的掌上明珠,音量卻怎麼也提不起來。
他一張臉上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又是擔心的,這表情雜糅在一起,實在太精彩。
公主看了,心中感動之餘,忍不住想笑。
“那、那以後兒臣要是想出去了,只能叫父皇陪着了……”
皇帝都震驚了:“你還想出去?你你你……這皇宮外面,究竟有什麼吸引你的?”
“可是兒臣就是想出去嘛……皇宮之外精彩着呢,什麼都吸引着兒臣。父皇就說,陪不陪吧。”
公主把小嘴一撅,等着皇帝的回答。
“嘖,哎呀……朕乃一國之君,整天要忙着處理政事,你看看你看看,這桌子上的奏摺,堆起來都能把朕擋住!朕陪你出宮遊玩,這國事誰來負責?你這不是爲難你父皇嗎?”
皇帝跟哄小孩兒似的,伸手拉住女兒的手:“答應朕,爲了你以後的安危,咱們就在皇宮裏玩不行嗎?”
公主小腳一跺,肩也不捏了,背也不錘了,手也從皇帝哪兒抽出來了:“我不!歷朝歷代的公主到我這個年紀,都遷出去住了……就我還被父皇關在皇宮裏,不得自由。”
皇帝真無奈了:“朕不是不給你自由,而你一個人,性子又這麼野,朕怎麼放心把你放出去?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朕以後有何顏面去見你死去的母妃啊……”
“你說說你,到現在也不成婚,給你指的駙馬,你一個也看不上,你但凡……”
公主笑了,就等這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