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客人連忙對同桌的朋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小聲提醒。
可他朋友剛剛那番話說的音量實在很大,附近的幾桌客人全都聽見了,而且都因爲他的話語停下了自己的交談,不約而同的看向那邊,一時間落針可聞。
口無遮攔的那位有點心虛,面容僵了片刻,或者是爲了自我安慰,又或者是爲了緩和氣氛,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來。
“哼,我怕什麼?知府大人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天……他現在還有心思管別人?來來來,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同桌的朋友鬱悶地瞪了他一眼,像是擔心自己被連累,但還是拿起大碗配合着碰在了一起。
其他幾桌見狀,也都恢復了原來的談話,不過都壓低了聲音,談話的內容也變成了剛剛那人口中的案子。
“大人,這濱城看來有大案。”
萬坤明八卦地說。
秦風撇了他一眼,往他碗裏夾了塊肉:“少管閒事,喫飽喝足,好好休息,等着封城結束,咱們儘快上路。”
萬坤明顯然沒有領會到這塊肉是爲了堵他的嘴,低聲詢問秦風:“您就不好奇麼?”
“我好奇個鳥,又不是這裏的官,管不到這裏的事。濱城的案子,自有本地的知府理會。”秦風皺了皺眉頭。
他自己一個縣官,管知府地頭的事兒,那不是狗拿耗子?
喫力不討好的事兒,秦風可從來不幹。
“可您沒聽見嗎?死的全是知府身邊的人……”
萬坤明依舊不識趣,秦風直接不理會了,低頭扒飯,任由萬坤明這個土秀才自嗨。
“三位客官……您幾位點的燴十魚來啦!”
小二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盤子,高聲讓着走了過來。
他很熱情,邊往桌上擺邊介紹:“三位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這可是咱們濱城的特色,離了濱城哪兒都喫不到,當今皇上都未必嘗過!保準您幾位喫完,天天想!”
“哎呦好好好好!這菜,看着都香!”
鐵匠魏全有看見好菜上來,樂得合不攏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菜盤。
秦風看他的樣子非常滿意,覺得魏全有比萬坤明強多了:人嘛,就該關注眼前的事兒,沒事兒那麼八卦幹什麼?
正這麼想着,那邊萬坤明把要走的店小二給叫住了:“小二哥,打聽件事。”
說着,往小二哥手裏塞了半兩碎銀子。
店小二看上去跟萬坤明很投緣,也熱衷於八卦事業,樂呵呵地把銀子塞進腰裏,轉回到萬坤明身邊矮身道:“這位爺您儘管問,這濱城的消息,沒有比咱更靈通的了。”
萬坤明滿意地點點頭。“嘿嘿,我方纔聽他們說濱城發生了什麼大案,死了三個人?這事兒你清楚嗎?剛纔那桌的客人說的熱鬧非凡,現在又不說了,勾得我這心裏癢癢。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是問這個!”
店小二眯起眼睛,篤定地說:“三位一定是今日纔到的濱城,而且剛到不久,對不對?”
“害,只因這案子不是什麼祕密,又十分離奇,現在鬧的滿城風雨,到處都有人談論,三位若不是剛來,又豈會不知?”
店小二扭頭看了眼櫃檯,咋呼一聲:“我說小九,大堂的事兒,你替我支應着點,這邊貴客要問話,我一時走不開!”
等櫃檯裏面一個小個子應了,店小二纔開口。7K妏斆
“說起這件案子,絕對是咱們濱城這些年最大,最玄,最嚇人的案子了。爲了這件案子,濱城已經封城兩回,如今已經是第三次了!”
“咳……”
店小二咳嗽一聲,拉過凳子來,直接坐到了秦風對面。
秦風不喜歡管閒事,倒也不是不能聽,邊喫飯,邊聽小二娓娓道來。
“從五天前開始,濱城連續死人。”
“五天前,先是死了兩個,一男一女。知府得知後立刻派人偵查,可惜這兩個人死的蹊蹺萬分,沒半點進展。差了兩天,也就是在三天前,又發現死了一個!知府立刻嚴令封城,覺得城裏肯定是來了什麼殺人狂,叫人把濱城翻了個遍,卻一無所獲!”
“又隔了一天,也就是昨天,聽說是又發現了三具屍體!嘖嘖嘖,到現在爲止,這死者加起來,足足有六個了!”
萬坤明打斷了小二的話,問道:“聽起來,知府好像全不知情,可我方纔聽說,這些死者,都跟知府有關?”
“哎!對頭!這些死者,還真的都跟咱們知府大人有關!”
店小二拍了下桌子,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咱們知府大人,名叫季叔達。這頭一天死的兩個人,男的,是大人的下屬,乃是咱們濱城的通判,公羊大人,單名一個廉字。女的呢,是知府大人的侄媳婦,叫林翠翎!”
“第二次發現的死者是個男子,乃是知府衙門的一名劊子手,名叫厲險求!”
“昨日新死的這三位呢,兩男一女,分別是知府大人的侄子季卜剛,下屬濱城同知馮舍才,還有知府大人最疼愛的一名小妾,好像叫……嫣嫣來着。”
“您瞧,這六個人,要麼是知府大人的下屬,要麼是知府大人的親戚,要麼是知府大人的小妾,可不都跟知府大人有關麼?”
萬坤明連連點頭,咂摸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如此說來是仇殺。”
“莫非你們這兒的知府得罪什麼人了?”
店小二不以爲然:“我覺得不能,咱們濱城的知府大人,爲官向來,呃……還行。十幾年了,從沒聽說過他老人家跟什麼人結怨,除了有點怠惰,沒聽說有什麼問題,濱城的百姓託他的福,也一直過得去。”
“哦?那爲何死的都是知府身邊的人?還有說什麼冤魂索命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萬坤明疑惑地問。
“那就得說起另外一起冤案了。”
店小二道。
“啊?還有案子?還是冤案?快說說,怎麼回事?”
萬坤明又提起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