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帳之中，周沙虎看着城牆的方向，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剛纔城牆倒塌的那一幕，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也就是他剛纔提前從城牆上離開了，不然光是那城牆坍塌的時候，他指不定就已經殞命當場了。
“將軍，我之前聽說過一些小道消息，那些北海的士兵們研究出了一種奇特的東西，被稱之爲炸藥，據說是和炮仗差不多的樣子，但威力卻是炮仗的成百上千倍。”
“以前我只以爲這是個傳聞而已，並沒有當成一回事，可今日見到才發現，這東西竟然當真存在，而且威力和炮仗相比，也的確強出千倍萬倍。”
一名手下上前，將自己知道的一些內容給周沙虎說了一遍。
周沙虎聞言，也在這時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剛纔用來炸塌了我城牆的東西，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炸藥？”
“將軍，我想應該是的，不然那也不會有其他解釋了。”
那手下點了點頭，周沙虎面色凝重，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東西。
恐懼是人刻在骨子裏面的天性，但人們懼怕的，往往並不是比自己強大的東西，而是未知的事物。
諸如鬼怪。
也同樣包括他們第一次聽說，更不用說見都沒見到過的炸藥。
不過隱約得知了這東西的真面目，周沙虎不知爲何，心中那種恐懼的情緒卻忽然少了許多。
他也在這時擡起頭來，目光落在那手下的身上，這才繼續問道：“既然你知道這炸藥和炮仗類似，那你知不知道這炸藥該怎麼對付？”
炸藥究竟是怎麼回事，周沙虎已經大致明白，他並不需要了解更加詳細的內容，他現在想知道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炸藥究竟怎麼才能防範。
不然的話，那城牆說塌就塌，之前他還見到對方分明有各種手雷，雖說這些手雷還未曾落入人羣之中，但只憑想像就能知道，若是這些炸彈當真在人身上炸開，威力肯定也同樣不容小覷。
可聽到周沙虎的這個問題之後，幾名將領卻齊齊低下頭來，面露難色。
“將軍，着我們就不知道了。”
“哼。”
周沙虎冷哼一聲，原本還想罵人，可話到嘴邊，還是被他硬生生給嚥了回去。
“將軍，城外那些北海的軍隊馬上就要攻打過來了。”
手下連忙在這時對周沙虎提醒道，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位於城門後方大概一里路的牙帳之內，算得上是前線的指揮部，這裏都能聽見敵軍的動靜，就說明敵軍已經開始進城了。
剛纔在城搶破了的那一瞬間，周沙虎只是讓手下固守城牆，便回到牙帳中和手下一同商量對策。
可是這商量了半天，卻什麼結果都沒有。
他又重新站了起來：“哼，我還不信，他們那炮仗就算再厲害，還能讓我毫無還手之力不成？”
“我沙州城固守多年，要這麼容易就被敵軍攻破，我就……”
那手下說到這裏，也擡起頭來看向周沙虎，顯然是讓周沙虎快出主意，不然他們就都危險了。
周沙虎面色陰鶩，頓時冷聲問道：“竟然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撐不到，你們都是幹什麼喫的？”
他其實早猜到吳攸會開始攻城，而且也隱約察覺到自己手下的部隊恐怕不是敵軍的對手。
這本也並不奇怪，北海的大軍乃是大周公認的最精銳的部隊之一。
除了西邊世代鎮守吐蕃國的青海侯外，大周其他的軍隊因爲常年沒有戰事，就算訓練再怎麼刻苦，也同樣缺少實戰經驗。
在戰場上親手殺敵，對一名士兵來說，是一種能讓人脫胎換骨的經歷。
只是沙州城常年都十分和平，除了東邊偶爾會有倭寇出現，基本上沒什麼上戰場的機會。
可最近一次的倭寇來犯，也是三年之前，除此之外，他們平日裏除了訓練，就只能偶爾打打山匪。
只是在和平年代，卻幾乎不會有人想不開去落草爲寇，頂破天就是幾個被通緝的亡命徒拉幫結派，三五成羣的打家劫舍。
這沙州城裏的士兵，說白了都是一羣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新兵蛋子。
可相較而言，北海因爲氣候嚴寒，士兵們的體魄本就要更強許多，再加上北海邊境虎狼環伺，不僅有草原各部，女真部落時時覬覦中原，更北邊還有個龐然大物羅剎國，有事沒事就喜歡一路南下，來打探一下中原這邊的情況。
如此一來，對北海的士兵來說，戰爭反而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剛纔那城牆炸倒之後，城裏的士兵們明顯士氣下降了許多。
但城外敵軍氣勢洶洶，誰勝誰敗，周沙虎心裏當然有數。
但這個落敗的速度，還是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他深吸口氣，朝着身邊手下看去，這才沉聲問道：“難道我們就毫無應對辦法？”
“將軍，其實與他們正面作戰還好，雖說對方實力更強，可也總是血肉之軀，難道還能一刀扎進去不出血不成？”
“可他們手中那詭異之物卻難以對付，凡是落入人羣中，便有雷鳴之聲響起，更有許多鐵片四處飛濺，好似無數飛刀，刺入人體之內，令人痛不欲生。”
手下面露難色，對周沙虎說道。
就在這時，人羣中另外一名將領卻忽然眼前一亮：“將軍，我們不妨與他們拼了？”
“跟他們拼了？”
周沙虎眉頭挑動，朝那個手下看去。
與敵軍拼了，本身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要怎麼拼，纔是他最在意的。
“將軍，我們先前一直想的是固守城中，仗着自己的後備充足，將他們活活耗死，可沒想到他們手中竟有那奇怪炸彈，讓我們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