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敲了一陣,還是沒有人出現。昨夜的老大爺憑空消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醫院門口的空地碎石遍地,生長出齊腰高不知名的荒草。
一陣陰風拂過,雜草都俯下身子,左右搖擺着身姿,發出“沙沙”之聲。
“胖子,不用等了,裏面沒有人,直接破開大門進去。”
胖子答應一聲,擼起袖子到了大門口。緊握着門上的鐵鏈,還沒來得及用力,鏽跡斑斑的鐵鏈頓時斷成兩截,掉落到了地面之上,響起清脆的碰撞之聲。
“這倒是省事了不少。”
推開鐵門,我們邁步走了進去。坑坑窪窪的地面佈滿碎石,踩在腳下發出輕微的響動。
擡頭一看,六層高的建築聳立在藍天白雲之下,卻散發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讓人心神一顫,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突然,一樓某個落滿灰塵的窗戶前掠過一道黑影,轉瞬即逝,消失不見。
我揉了揉眼睛,疑惑一聲:“胖子,你瞧見了嗎?”
胖子遲疑一聲,不解的問道:“哥,發現了什麼?”
我望着窗戶失神片刻,搖晃了一下腦袋,說道:“沒什麼,興許看錯了,我們進去吧。”
醫院大門敞開,陽光照射進去,不僅沒能驅散黑暗,反而被黑暗吞噬,目光所及之處,昏昏暗暗,看不真切。隱隱之中,好似有黑色身影在黑暗庇護下閃掠。
我從腰間拿出桃木劍,沉聲說道:“胖子,打起精神,裏面有問題。”
胖子點了點腦袋,從懷中拿出金錢劍,回道:“我也發覺了。”
我們邁着謹慎的腳步,緩緩步入了大廳。幕入眼簾的是脫皮的牆面,腐朽的木質護士臺,富有年代感的電燈泡破了一個窟窿,僅僅具有象徵意義的掛在天花板上,數不勝數的老化電氣設備,表面佈滿灰塵,滋生出黑褐色的鏽跡。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老房子獨有的潮溼發黴的味道,細細一聞,其中似乎還夾雜着淡淡的屍體腐爛味,不禁眉頭一皺,嘀咕道:“胖子,你聞到了嗎?”
胖子撓着腦袋,疑惑問道:“聞到什麼?”
我聳拉着鼻尖,尋找着味道的源頭,視線掠過一樓的大廳,定格在一條黑咕隆咚的走廊。
筆直的走廊,因爲沒有任何亮光,一樣望不到盡頭,除了黑暗再無他物。好似一條直接通往地府的通道,迴盪着厲鬼冤魂的痛苦哀嚎聲。又彷彿是一隻龐大怪物的血盆大口,凡是步入走廊的人都將被吞噬。
“聞到了,哥,從走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屍體腐爛味道。”胖子突然開口說道。
我將桃木劍置於身前,輕聲說道:“過去瞧瞧。”
胖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口中念着咒語。符紙騰空而起,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散發着黃色光芒。在昏暗的走廊內極度耀眼,照亮了前後幾米的道路。
步入走廊後,靠着符紙不算明亮的光芒,能夠看清楚四周的景象。依舊是落滿灰塵的地面,被烈火灼燒燻黑的牆皮。唯一不同的是牆皮之上,時不時能看見鮮紅色的痕跡。
胖子伸手扣了一塊紅色牆皮,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神陡然一亮,說道:“哥,是硃砂和雞血混合而成的至陽之物,有壓制冤魂的功效。但似乎是很早以前塗抹的,已經喪失了效果。”
繼續向前走了十幾米,來到走廊的盡頭,一個九十度的轉角處。類似於一個“T”字路口,望着左右兩邊漆黑一片的通道,我一時間犯了難,不知道該走那一條路。
空氣中屍臭味道,好似同時從兩條通道飄出。
胖子聳動着鼻尖,使勁吸了一下空氣後,撐着牆壁,差點吐了出去。我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問道:“有沒有事情?”
“哥,我沒事兒。”
話音一落,胖子擡起了手臂,指向了左邊,說道:“根據我的判斷,這邊的味道要濃郁一點。”
我轉過身子,向左邊一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漂浮在空中的符紙,散發淡淡的黃色光芒,照亮了前後幾米的道路,帶來了微薄的視線。
“胖子,你要不先出去休息,我一個人去看看情況。”
胖子直起身子,輕輕一笑,說:“哥,你想啥呢。咱們要共同進退,你可不能拋下我不管。”
聞言,我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說道:“對,咋們要共同進退,走吧。”
我們兩人轉身向左邊過道走去,大約幾十步後,前面突然出現一道朦朧的黑影,倚靠在牆角之下,似乎蜷縮着身子,又彷彿半躺在哪兒。
符紙的光芒實在有限,一時間看不真切,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胖子嚥了一下口中,緊握着金錢劍,沉聲道:“哥,你待着這兒別動,我過去探探路。”
“小心着點,發現不對勁轉身就跑,不要有任何猶豫。”我提醒道。
胖子點了點腦袋,並未多言,邁着小碎步向前面走去,逐漸接近了黑影。大約相隔一米時,胖子定睛一看,身體呆滯在了原地。我接連喊了三四聲都未迴應,尋思着這下子壞了,難不成和上次墓中一樣,被邪祟控制了?
“胖……胖子?”
我舉起桃木劍,提放着周圍,又喊了一聲。
胖子纔回過神來,臉色震驚未定,指了指牆角的黑影,說道:“哥,我們認識這個人。”
我眉頭一皺,立馬就想到了“詐屍”的小張。可看胖子的臉色,似乎並不是他。一臉疑惑的走了過去,符紙淡薄的亮光之下,黑影浮現出廬山真面目。7K妏斆
臉龐顫抖幾下,雙目瞪得老大,略帶驚訝道:“怎麼會是他?”
黑影是一個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褪色,皮膚乾癟無光,接近了乾屍的程度。顯然,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奇怪的是我和胖子昨夜才見過他,正是大門口遇見的老大爺。
我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們昨天遇見的,因該是老大爺的執念。他其實早就死了,但一直徘徊在人間。”
“行了,先不要管這個,小張的去向纔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