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靈牽着秦思思的手走到外頭,天邊殘陽正豔,那火燒雲如同她焦灼的內心,炙熱翻涌,可終究要趨於黯滅。她忍不住笑自己荒唐。
秦思思問:“秋靈姐姐,你會跟我爹爹在一起嗎?”
小小年紀就爲爹爹操碎了心。
夏秋靈捏了捏他的小手,說:“這個要看你爹爹。”
秦思思說:“爹爹很喜歡秋靈姐姐,思思知道的。”
夏秋靈看着天邊的火燒雲,心想,她如果跟夏庸在一起了,姑姑不會放過她的,也不會放過夏庸。
她又怎麼忍心把她的那些不堪,揉進清清白白的月光。
夏庸在旁人眼裏再怎麼不好,都是她的月光。
秦思思又問:“姐姐,你不是也喜歡我爹爹嗎?兩個喜歡的人,會在一起的對嗎?”
她能夠感受到喜歡的東西得不到的痛苦,她喜歡糖葫蘆,沒人給她買的時候她就特別難受。爹爹只喜歡秋靈姐姐,不能在一起的話,肯定也會像她喫不到糖葫蘆一樣難受的。
秦思思很心疼爹爹,就希望爹爹的心願可以滿足。
“秋靈姐姐,你跟爹爹在一起好嗎?”
夏秋靈摸摸她的腦袋,說:“我現在不會離開你爹爹的。”
秦思思認爲“不會離開”,就等於“在一起”,她很開心的說:“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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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庸大半夜驚醒過來,伸手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心裏猛地一跳,掙扎的要坐起來。
趴在桌上睡覺的夏秋靈也醒過來,擡起頭,看到他這模樣,慌忙說:“你幹嘛?”
夏庸聽到她的聲音,這才發現她在,緊張的內心鬆懈下來。
“伱怎麼趴在桌上?”
“本來該陪思思睡覺的,於太后今晚過來了,把思思帶過去跟她睡了,我不用照顧思思,就過來守你了。”
夏庸很奇怪的自顧自說:“思思能習慣跟她睡?”
事實上思思一點都不排斥,而且是思思主動要求跟於初夢睡的,秦思思還偷偷在於初夢耳邊說:“爹爹受傷了,比我更需要秋靈姐姐。”
於初夢立馬心領神會的帶秦思思走了。
夏秋靈說:“畢竟是親姑姑,思思沒有不喜歡她,思思不怎麼認人的。”
夏庸便往身邊牀上空位上拍了拍:“你睡這裏。”
夏秋靈一愣:“不用。”
他們還沒有這樣親密過。
夏庸說:“我傷這麼重,不會欺負你的。你別聽人說我強搶民婦,沒有的,我從來沒有強迫過任何人,更不會欺負你。”
對於他的那些過去,他其實很自卑,很想跟秋靈解釋什麼,又覺得沒有什麼用。
被人惡意教壞的又怎樣,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思思的存在就是證明,他連思思的母親是誰都想不出來,這都是他造過的孽。
夏秋靈沒有懷疑過夏庸的爲人,夏庸從來就沒有對他動手動腳過,哪怕在曾經自己愛昏了頭,心甘情願獻身的時候,他也沒有碰她,一切都止乎於禮。
所以夏秋靈從來就不認爲,夏庸會強行對她做什麼,叫她睡到牀上,也只是想讓她睡的舒服點,他只是好心。篳趣閣
夏庸堅持說:“不行,你到牀上來睡。”
夏秋靈心想,她也沒什麼好立牌坊的,她也不是乾乾淨淨的人。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走過去,躺在了他身邊。
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子躺在身邊,夏庸心思一動,立馬愣生生按耐了下去。
他伸手想拉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一點,又想起來被子可能沾染了自己的血,是髒的,又縮回手,再次想下牀:“我去給你拿條被子。”
“不用。”
夏秋靈很主動的,把他被子拉過一個角,蓋在了自己肚子上,她一點都不嫌棄,而且被子有他的溫度,很暖和,“這樣就好了,睡吧。”
夏庸假寐了一會兒,又偷偷睜開眼看她。
她輕輕閉着眼睛,她長得本就很漂亮,側顏很柔和溫潤的美。
夏庸想起她在初夢生辰宴上跳的舞,那天他也在宴席上。
當初他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秋靈嗎?
可是看到玄瑋看着夏秋靈,那赤裸裸的目光,他心裏是特別憤怒的,特別氣不過。
當時他想,是因爲玄瑋一而再負了初夢吧,畢竟是他妹妹,所以他才這麼生氣。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的不快活其實也有別的原因。
只是當時他自己身不由己,朝不保夕,又有什麼能力來談情說愛。
他看了她許久,閉上眼睛,睡得特別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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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天亮了,夏庸特別舒坦的伸了個懶腰,感覺人好轉了不少。
這一夜,儘管只是這樣相處,對他來說太治癒了。
可是往邊上一看,空空的。
他一急,又要掙扎着起來,夏秋靈端着水推門進來。
夏秋靈無語了:“你是不是故意折騰自己?能不能好好養?”
夏庸老老實實的躺好了,心想,他纔不能好好的養,萬一秋靈以爲他好得差不多了,揹着包袱跑了,他再去哪裏找這麼一個讓思思滿意的後孃。
夏秋靈給他洗了臉漱了口,再問他早膳想喫什麼。
夏庸沒什麼意願:“下人會弄的,你不用管。”
他真的太依賴她了,也太沒有安全感了,生怕她爲了做那些事,時不時的走開。
現在他還有一些事沒搞懂,也明顯秋靈心裏還有事不肯說出來,他們之間有隔閡,秋靈就隨時有可能會有的。
夏秋靈還是有點不高興:“你能不能,不要總想着起來?你一動,傷口就裂開了。”
“你不走開,我就不起來了。”
夏秋靈很無奈:“那我如廁呢?”
夏庸想說把恭桶拿進來,可這樣太爲難人了,便紅着臉說:“那你答應我,我沒痊癒不能走。”
夏秋靈很耐心地說:“昨天我就答應過了。”
而且她真的沒打算在這個時候離開,沒看到他好起來,她也並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