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向他拱手:“恭賀莫大人,得到陛下如此青睞。”
“首輔言重了。”莫文熙回禮:“我能有今天,也是首輔幫助不少。”
“我哪裏給過幫助。”陳紀笑道:“陛下重視莫大人,所以所陳奏摺,無一不被批准。要是我提起,恐怕不會如此。”
“首輔這麼說,朕是錯看了陛下。”莫文熙說道:“當今陛下,是大有爲之君。從誅殺孟廣等人就能看出,陛下對逆賊再無容忍。而對興盛大梁,卻是時刻用心。我提出的這些,其實也是興盛大梁的根本,所以纔得到陛下認可。”
“莫大人認爲,興辦教育,有幾分成算?”陳紀問道。
“並不容易。”莫文熙說道:“大多百姓根本沒有讓子女讀書的念頭。很多人一直認爲,讀書是富貴人家的專權。正因爲如此,百姓始終活的艱難,而富貴人家,卻越來越榮華不盡。”
“張世成可是讀書人出身?”陳紀突然問了一句。
莫文熙回道:“張世成其實也是落地士子,只有讀書人,纔有能耐鼓動百姓參與叛亂。”
“既然莫大人看的這麼清楚,爲什麼當初還要追隨張世成?”陳紀問的話,越來越犀利。
“當初是被矇蔽了。”莫文熙說道:“自從投效陛下以來,我時刻都在反思。大梁能有當今陛下,實在是天下大幸。當初做的那些混事,想起來,也覺着是罪該萬死!”
莫文熙回的滴水不漏,陳紀點頭:“莫大人能有這樣的心思,那是再好不過。”
“老奴覺着,要不是陛下給了旨意,他恐怕是辦不成。”羅玉翔回道。
“爲什麼?”孟昶問道:“難道在大梁興辦教育,就這麼難?”
“並非在大梁,整個天下,也都是這樣。”羅玉翔說道:“貧苦人家不讀書,因此越發貧苦。富貴人家讀書,因此越發富貴。爲了穩住富貴,那些達官貴人,也不會容許百姓有讀書的機會。何況,百姓本來就不覺着讀書有多要緊。”
孟昶點頭:“是到了觀念該變一變的時候了。人生來確實有高低之分,只不過高低不應取決於出身,而應取決於他們自身的努力。即便出身貧賤,只要敢於改變命運,早晚也會光耀門楣。王侯將相,又豈是某些人的專權?”
同樣的話,要不是孟昶說,而是出自其他人之口,那就是大逆之罪。
身爲皇帝,孟昶說出這樣的話,羅玉翔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德妃等人是否還在沐浴?”孟昶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叛亂起時,幾位皇妃並沒有離開。”羅玉翔回道:“想必應該還在。”
“朕過去看一看。”孟昶起身,往大殿外走。
回到乾清宮,他直接去了沐浴的房間。
果然,三位皇妃還泡在池子裏。
見到孟昶,她們像是鬆了口氣,神色中的緊張,頓時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