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州到贛州再到南昌,這近乎是一個直角的路線,傻子纔會這樣行軍!
“金總兵言之有理。”王得仁點了點頭,“如果僞明真想要奔襲南昌府,他們絕不可能出現在贛州府!”
“末將覺得,他們會不會是繞道贛州,奔襲湖廣?”徐文燦猜測道。
“也有可能是繞道贛州回肇慶府。”湯執中猜測道。
“湯將軍此言差矣,僞明要回肇慶府,過漳州、潮州、廣州纔是最快的,繞道贛州太麻煩了。”劉一鵬搖了搖頭道。
聽着底下的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執己見,章於天只覺得頭大。
“罷了,迅速派人去往贛州府,盯緊那支兵馬,同時將探子、斥候全都撒出去,嚴防僞明奔襲南昌!”
“遵命!”
數天後,就在章於天等人惶惶不安之際,贛州府再來軍報,說那夥兵馬竟離開了贛州府,似乎前往韶州府去了。
這讓章於天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
十數天後,在廣州府附近的一處密林裏,數萬兵馬正在低調地潛行着。
此時已到傍晚,冷風習習。
就在距離這夥兵馬不到一里遠的地方,兩個明軍哨騎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聊天。
他們剛剛已經把周圍數裏的範圍巡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在已經是人困馬乏了。
“田哥,你說說看,這兩個多月來,把總讓我們天天在這密林裏巡哨,是個什麼意思?”一名身材精瘦的哨騎突然開口問道。7K妏斆
“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怕韃子突然襲擊唄。”另一名臉色蠟黃的哨騎回答道。
“襲擊個屁!皇上打了好幾場勝仗,聽說連福建那邊都被攻下來了,韃子這會兒肯定嚇破了膽,哪裏還敢來偷襲我們?”身材精瘦的哨騎大聲說道。
“這誰說得準,說不定真有那種傻透頂的韃子,非要來送死!”臉色蠟黃的哨騎不以爲然道。
“有道理,聽說韃子的頭髮都剃光了,你說這頭髮能剃嗎?剃了腦袋肯定就不好使了。”身材精瘦的哨騎點了點頭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在這巡哨兩個多月了,除了幾隻野兔野雞外,半個人影都沒看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臉色蠟黃的哨騎突然感嘆道。
“快了吧,只要皇上回來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身材精瘦的哨騎回答道。
臉色蠟黃的哨騎聽此,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此時,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突然從密林之中傳了出來。
“什麼聲音?”身材精瘦的哨騎神色一驚。
“應該是野兔吧。”臉色蠟黃的哨騎回答道。
“不像,這聲音很密集。”身材精瘦的哨騎搖了搖頭,“田哥,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老吳,我們纔剛巡哨完的,坐會兒再去吧。”
“那你坐會兒,我一個人去看看。”身材精瘦的哨騎說完,便一個人走入了密林。
“有必要這樣小心嗎?都兩個多月了,連個鬼影都沒有,怎麼可能有韃子!”他暗自嘟囔道。
然而,纔剛說完這話,一聲慘叫突然從密林中傳出。
這讓臉色蠟黃的哨騎神色猛然一變,他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正準備衝進密林看看,卻突然聽到一聲響徹雲霄的大吼。
“敵襲!韃子……”
聲音到這裏便戛然而止,整個密林再次安靜下來。
臉色蠟黃的哨騎嚇得連忙停住腳步,慌忙掏出一個小圓筒,然後拿出燧石,哆哆嗦嗦地點燃了圓筒下方的引信。
“咻!”地一聲,一道火紅色光芒沖天而起,飛上了高空。
纔剛做完這一切,一支箭矢突然從密林中射出,正中那哨騎的胸膛……
而在距離這兩名哨騎數裏遠的地方,另有兩名明軍哨騎正在那巡哨,當他們看到遠方那沖天而起的火紅色光芒後,臉色大變。
他們沒有任何猶疑,連忙拿出懷中的圓筒,然後點燃,又是一道紅火色光芒沖天而起,飛上了高空……
不久之後,肇慶府內,呂大器正在自己的府邸休息,這段時間皇上不在,他忙得不可開交。
一方面是內閣的事情,一方面是兵部的事情,每天都輪軸轉,很長時間都沒好好休息了。
今天他特意跟瞿式耜打了招呼,提前回家休息,再這樣下去恐怕要累倒了。
然而,等他剛躺到牀上,好不容易慢慢進入了夢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把他直接從睡夢中給驚醒了過來。
他正準備發怒,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管家焦急的聲音。
“老爺,劉總兵親自登門,說有緊急軍報!”
“緊急軍報?”呂大器聽此一驚,連忙穿上衣服,然後快步出了門。
來到堂屋後,迎面便看到了總兵劉昌業正在那裏來回踱步,對方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慮。
“劉總兵何事?”呂大器疑惑地問道。
“尚書大人,大事不好了,在廣州附近發現了韃子的蹤跡!”
“你說什麼?”呂大器聽此,大驚失色,“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纔,巡防營的煙花信號升空了!”
聽到這話,呂大器臉色猛然一沉。
這煙花信號是皇上研製的,只在緊急情況下使用,而且,他之前可是叮囑過的,除非韃子攻來,否則絕不能隨意點燃煙花。
“看來韃子還是打過來了!”呂大器突然說道。
兩個月前,皇上從廣州出征之時,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給他,信上說,從今天起,肇慶府必須加強警戒,要聯合廣州、韶州等地全面戒備,以防韃子突襲。
而且,每隔數裏要佈置一個哨騎,人手不夠,就讓騎兵去頂班。
一旦發現韃子,必須儘快佈置地雷,最好是把所有地雷全部用上,讓韃子不敢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