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末將遵命!”
接下來的時間,瓦爾津按照濟席哈的要求,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期間更有數名將官上前“查漏補缺”,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幾乎完整還原了出來。
等瓦爾津全部講完後,濟席哈和博爾輝兩人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本將怎麼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博爾輝皺着眉頭說道。
“的確不對勁。”濟席哈默默點了點頭。
“兩位將軍,末將也覺得此事透着古怪,那些伏兵明顯是提前埋伏好的,就好像他們知道我們要來一樣!”瓦爾津連忙附和道。
“放屁!此次行動如此隱蔽,他們絕不可能知道!”博爾輝篤定道,“你們這羣廢物是不是在進入紅豆館之前,就被人發現了?”
“回稟博爾輝將軍,我們從開始出發一直到遇襲的那個地方,根本沒發現半個人影,也沒聽到任何可疑的聲音。”瓦爾津認真回答道。
“那爲何他們能掌握你們的行蹤,還提前做好了埋伏?”博爾輝質問道。
“末……末將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博爾輝不禁冷笑,“本將現在告訴你,此次行動失敗,貝勒爺必定雷霆大怒,如果沒有一個替罪羊,本將和濟席哈將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七
聽到這話,瓦爾津臉色大變。
“博爾輝將軍饒命!”他連忙乞求道。
“那誰饒本將的命?”博爾輝怒聲問道。
雖然濟席哈說了一力承擔,但他很清楚貝勒爺的脾氣,自己作爲此次行動的主將之一,必定難逃罪責!
“博爾輝,替罪羊的確需要找一個,但卻不是瓦爾津。”濟席哈此時突然說道。
博爾輝聽此先是一愣,隨即疑惑地問道:“除了瓦爾津還能找誰?”
“周伯達!”濟席哈語出驚人道。
“周伯達?”聽到這個名字,博爾輝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片刻後他才大聲問道:“濟席哈,你莫不是失心瘋了,此次行動跟周伯達有什麼關係?”
“因爲他提前向柳如是透露了我們的計劃,讓對方做足了準備,最終導致我們行動失敗。”濟席哈石破天驚地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博爾輝厲聲問道,“周伯達怎麼會做這種事?你以爲貝勒爺是傻子嗎?想要栽贓陷害,也得有個合理的理由!”
周伯達可跟瓦爾津不同,此人位高權重,且有極強的後臺,他不願隨便招惹。
“博爾輝,本將現在問你,柳如是爲何能提前做出如此充分的準備?”
“因爲瓦爾津那羣廢物暴露了行蹤!”博爾輝直接回答道。
“就算瓦爾津他們一開始就暴露了行蹤,在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內,柳如是絕不可能召集那麼多高手,並悄無聲息地埋伏好!”
“有可能那些高手一直就在紅豆館內。”博爾輝猜測道。
“爲了確保行動成功,本將昨日的確調查過。”博爾輝承認道。
他昨日不僅調查了紅豆館,而且還派出了兩批探子,分別調查了兩次,除了不足三十個守衛和下人外,他沒調查出其他有用的東西來。
“退一步說,如果那些高手本來就在紅豆館內,那本將倒是想問問,他們平白無故爲何要在此?”
“這……”博爾輝聽到這裏,臉色忍不住一沉,神情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唯一的解釋就是,柳如是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並提前做好了準備,就等着我們來!”濟席哈認真分析道。
自從聽完瓦爾津的講述後,濟席哈心中就開始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因爲他無論怎麼分析,柳如是都像是提前知曉了一切,如果真是這樣,那圖哈爾六人也極有可能失敗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必須按照博爾輝所說,趕緊找一個替罪羊,否則貝勒爺的怒火一旦燒起來,他根本承受不住。
“濟席哈,不得不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博爾輝一番思索後,點頭附和道,“但這跟周伯達又有什麼關係?你爲何認定是他透露的?”
“博爾輝,知道此次行動的,都有哪些人?”濟席哈問道,“你不妨一一說出來。”
“貝勒爺、馬國柱、周伯達、巴山、珠瑪喇以及你我二人。”博爾輝回答道,“至於瓦爾津他們,都是今晚才知道的,根本沒時間通風報信。”
“不錯。”濟席哈點了點頭,“貝勒爺就不用說了,巴山、珠瑪喇以及你我都是滿洲人,根本不可能幫柳如是這個漢人女子,而馬國柱乃遼東漢人,當年與攝政王一起入關的,也不可能幫柳如是。”
(滿洲:明崇禎八年,皇太極改族名“諸申”爲“滿洲”;辛亥革命爆發後,清政府被推翻,此後“滿洲族”改稱“滿族”。)
“如此說來,唯一有可能幫柳如是的,就只能是周伯達了?”博爾輝驚疑不定地問道。
“只能是他,也一定是他!”濟席哈十分肯定地說道。
“可他爲何要這樣做?”
“此事本將也不明白。”濟席哈眉頭緊皺地說道。
“濟席哈,我們將這些稟報給貝勒爺,貝勒爺會相信嗎?”博爾輝有些擔憂地問道。
“貝勒爺一定會信,但我們也會有不小的麻煩。”
“此話何意?”
“周伯達深受皇上和英親王的賞識,我們貿然得罪他,絕非明智之舉。”濟席哈說道。
其實比起皇上,他們更怕的是英親王阿濟格,此人乃是攝政王一母同胞的兄長,脾氣十分火爆,他們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那我們還找他當替罪羊?”博爾輝沒好氣地問道。
“我們只需要將情況如實上報給貝勒爺,然後旁敲側擊引導到周伯達身上,如此,我們既可以推脫罪責,又可以不得罪周伯達。”濟席哈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