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這位楊姑娘是……”孫世鴻問道。
對於此女,他可沒有絲毫輕視,畢竟他可是見識過李婉兒和李月兒的強大。
“孫公子和林公子不是外人,也不必遮掩什麼。”柳如是說道,“小芸是我孃舅的女兒,也是我的表妹。”
“原來是柳姑娘的表妹,恕在下眼拙了,難怪生得如此國色天香!”孫世鴻毫不避諱地大聲誇讚道。
“孫公子真是折煞小女子了。”楊芸有些嬌羞地說道。
“楊姑娘,冒昧問一下,不知你師承何處?”孫世鴻問道。
畢竟會武功的女子實在太少太少,他十分好奇。
“小女子的武功都是家父所教。”楊芸如實回答道。
“原來是令尊所教。”孫世鴻點了點頭道,“不知令尊是哪位高人,或許在下認識。”
“家父只不過是一個江湖郎中,不足道哉。”楊芸說道,“且家父過世多年,除了我跟姐姐,恐怕再無人記得他了。”
說到這裏,楊芸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哀傷。
一旁的柳如是聽到這裏,也不禁低下頭,滿臉的追憶和憂愁。
當年,柳如是的父親柳養吾乃是宮中御醫,因得罪魏忠賢而被構陷入獄,隨即被人用亂棍打死,柳家家產充公,女眷隸籍官奴。
柳如是的母親楊氏不堪受辱,服毒自盡,以身殉節,死前將年僅三歲的柳如是偷偷送給了其兄長楊潔儒收養。
楊潔儒是個江湖郎中,有着一身不凡的武藝,本想將柳如是作爲衣鉢傳人,但不曾想柳如是隻對詩詞歌賦感興趣。
七年後,也就是崇禎元年,楊潔儒猝然病死在一家客棧之內,爲了埋葬孃舅,柳如是將自己賣給江南名妓徐佛,就此墜入風塵。
“不小心說到楊姑娘的傷心處,在下深感歉意。”孫世鴻抱歉道。
“無妨,家父一直都憂國憂民,如若他還活着,應該早就去找韃子拼命了,他能躲過這場生靈塗炭的紛亂,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令尊高義,在下佩服!”孫世鴻由衷地讚歎道。
眼看氣氛越來越沉悶,林可進連忙看向柳如是,轉移話題道:.七
“柳先生,我和香堂的那些兄弟想必早已暴露,繼續待在碼頭十分不妥,我想帶着兄弟們也隱藏起來,你看如何?”
“黃公子,我早已安排好了幾處安全之地,你們隨時可以出發,去往那裏躲藏。”柳如是說道。
“柳先生真是深謀遠慮,令人驚歎!”林可進大聲稱讚道。
“黃公子謬讚了。”
……
十天後,多羅貝勒府的堂屋內,勒克德渾一臉陰沉地坐在高位上,周伯達則一言不發地跪在他的正下方。
在他們旁邊,博爾輝和濟席哈正站在那裏,臉上都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周伯達,十天前我給你下了軍令,讓你務必生擒柳如是,如今十天時間已到,柳如是何在?”勒克德渾劈頭蓋臉地問道。
“回稟貝勒爺,自博爾輝和濟席哈將軍那晚行動之後,柳如是便突然消失,無影無蹤。”周伯達一臉鄭重道。
關於柳如是的情況,博爾輝和濟席哈已向他稟報過,相關情況他早就瞭如指掌。
“請貝勒爺恕罪!下官派出所有人馬,搜遍了整個江寧府,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周伯達如實回答道。
“周伯達,江寧府所有城門早已封鎖,任何人都出不了城,那柳如是究竟去了哪裏?”勒克德渾冷聲問道。
“此事下官無從得知!”
“豈有此理!你身爲江寧巡撫,又能調動全府所有兵馬,卻連一個弱女子都抓不到,該當何罪?”勒克德渾直接問罪道。
“請貝勒爺息怒,下官辦事不力,甘願受罰!”周伯達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好,那就如你所願!”勒克德渾冷冷地說道,“我現在以攝政王親封的平南大將軍的名義,撤掉你江寧巡撫一職,並將你押入大牢,你可有話說?”
“下官無話可說。”周伯達臉色依舊平靜。
“很好,來人,將他押下去!”
等周伯達被押走後,一旁的濟席哈忍不住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地說道:
“貝勒爺,末將總覺得這周伯達身上藏着祕密。”
博爾輝聽此,也上前一步,跟着說道:
“貝勒爺,我們就這樣放過周伯達嗎?”
勒克德渾冷冷地看了一眼濟席哈和博爾輝,然後說道:
“我讓你們兩個全力配合周伯達,抓捕柳如是,你們兩個不僅沒抓到,反而還把她的行蹤給弄丟了,你們自己說,該當何罪?”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這樣處置周伯達已經是冒着很大的風險了,畢竟周伯達乃是英親王一手提拔的,且其江寧巡撫一職是皇上親封的。
“末將有負貝勒爺重託,還請貝勒爺恕罪!”兩人連忙求饒道。
“你們兩個聽好了,接下來的時間,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將柳如是給找出來!”勒克德渾不容置否地說道。
“末將遵命!”
……
數天後的上午,多羅貝勒府內,勒克德渾神情凝重地坐在堂屋內,一臉陰沉地看着手中的一份軍報。
這數天來,城外的兵馬依舊圍而不攻,沒有半點動靜,而博爾輝和濟席哈二人,派出了所有人手,使出了渾身解數,也都沒找到柳如是的半點蹤跡,甚至就連林可進等人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讓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貝……貝勒爺!”就在此時,博爾輝突然快步衝了進來。
看着一臉慌亂的博爾輝,勒克德渾眉頭緊皺地問道:
“何事慌慌張張?”
“貝勒爺,那李存我又出現在正陽門外了!”博爾輝語出驚人道。
“李存我?”勒克德渾“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剛!而且,他就一個人,並未立即離去,似乎是想等您出現!”
“就一個人?在等我?”勒克德渾先是一驚,隨即臉上露出了無盡的怒火,“備馬,去正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