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正陽門下不遠處,一身便服的李存我騎在一匹高大戰馬上,神色冷漠地看着勒克德渾。
“勒克德渾,我們又見面了。”
“輔國公在哪?”勒克德渾不想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就不能聊聊其他的嗎?”李存我淡笑道。
“你個該死的混蛋,誰跟你是老朋友!快說,輔國公究竟在哪?”勒克德渾怒吼起來。
“你叔祖不在這裏。”李存我苦笑地搖了搖頭,說完,他側了側身,示意後面什麼都沒有。
“他到底在哪?”
“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告訴你嗎?”
“你會!”勒克德渾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哦?爲何?”李存我饒有興致地問道。
“因爲你有一個老熟人在我這裏。”
“老熟人?”李存我一愣,十分不解地問道:“是誰?”
“柳如是!”
聽到這個名字,李存我臉色明顯變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前大明禮部尚書錢謙益的側室,能詩會畫的多情才女,可惜可惜,我知道她,她卻不知道我。”李存我搖頭嘆息道。
“是嗎?可數天前,在我們嚴刑拷打下,她可是什麼都招了,說跟你情比金堅,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勒克德渾十分認真地說道。
“我倒是希望能跟她情比金堅,可惜並不是。”李存我搖頭苦嘆道。
“不用否認了,剛纔我提到柳如是這個名字的時候,你的臉色明顯變了。”勒克德渾冷笑道,“這樣吧,你放了輔國公,我就放了那柳如是,如何?”
“勒克德渾,上次我說你不是聰明人,你還不承認,現在你不打自招了吧。”李存我譏諷道。
“你什麼意思?”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勒克德渾臉色一沉。
“你聽信謠言,誤以爲我跟柳如是關係特殊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謊稱抓到了柳如是,想空手套白狼威脅我,真是蠢到無可救藥!”李存我故作嘆息道。
聽到這話,勒克德渾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李存我!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即放了輔國公,否則,我就將柳如是綁在城門口,任人凌辱,直至身死!”
“你要是真抓到柳如是,爲何不直接將她帶到城牆上來?”李存我突然問道。
“經過數天的嚴刑拷打,她已經奄奄一息,現在正在牢裏治傷。”勒克德渾回答道。
“是嗎?”聽到這個回答,李存我臉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柳如是並不在勒克德渾手中。
看到李存我臉上怡然自得的笑容,勒克德渾不由得青筋暴起。
“勒克德渾,廢話已經說得夠多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李存我突然說道,“你既然想讓我放了巴布泰,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我不需要你給機會,今天日落之前,如果巴布泰沒有安然回到江寧府,柳如是必死無疑!”勒克德渾咬牙說道。
“行了,廢話少說!”李存我有些不耐地說道,“距此正南方向五十里外,有一個小湖,名叫清水湖,想必你應該聽說過吧?”
勒克德渾聽此,眉頭不由得一皺,對方怎麼突然說起清水湖?
“你想說什麼?”他冷冷地問道。
“清水湖的中心處,有一艘小木船,巴布泰正在船上。”李存我一臉平靜地說道。
“你說什麼?”勒克德渾大喫一驚。
“你隨時可以率兵去救他,不過那裏有五千精騎正在等你。”
“你什麼意思?”聽到這裏,勒克德渾臉色猛然一沉。.七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想擺明車馬,跟你來一場公平對決。”李存我一臉認真地說道。
“公平對決?”
“沒錯,清水湖那邊有一片十數裏的荒地,適合騎兵作戰,早就聽聞你們韃子的八旗精騎勇猛無敵,我的五千兄弟很想與你們一決高下!”
“我爲什麼要順從你的安排?”勒克德渾冷聲問道。
“你要是贏了,巴布泰就是你的。”李存我直接回答道。
聽到這話,勒克德渾臉色一變。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可以對天發誓,絕無半句假話!”李存我莊嚴而肅穆地說道。
勒克德渾聽此,不禁沉吟起來,片刻後他才說道:
“這明顯是一個陷阱,你覺得我會上當嗎?”
“勒克德渾,你是怕了嗎?”李存我問道。
“這與怕不怕無關,如果明知是陷阱還往裏面鑽,這就太蠢了。”
“勒克德渾,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是陽謀,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李存我擲地有聲地說道。
“哦?是嗎?”勒克德渾不由得冷笑起來,“願聞其詳。”
“第一,如果你不去,我就會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李存我鄭重說道,“你可是說過,終有一天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走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報仇了。”
“還有呢?”對於這個理由,勒克德渾不以爲意。
“第二,我走的時候,也會帶着巴布泰一起離開,你將再也見不到巴布泰了!”
“與江寧府這座軍事重鎮比起來,巴布泰根本算不得什麼!”勒克德渾毫不客氣地說道。
似乎知道勒克德渾會這麼說,李存我聽此,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第三,我離開這裏後,會帶着巴布泰一起,北上前往紫禁城!”
聽到這話,勒克德渾神色猛然一驚,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連忙開口問道:
“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就只是將巴布泰的屍體放在紫禁城的午門之外!讓你們韃子的文武百官看看,與我大明作對的下場!”李存我石破天驚地說道。
“你敢!”勒克德渾大驚失色。
一旁的博爾輝聽此,也是嚇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你覺得我敢不敢?”李存我淡淡地問道。
“你……”勒克德渾知道,這混蛋真的幹得出來!
“勒克德渾,你說到時候,你們那小可汗福臨看到這屍體,會是什麼反應?你們九酋知道此事後,又會有什麼反應?”
“你這該死的混蛋,你究竟想怎樣?”勒克德渾怒聲問道。
他敢肯定,如果巴布泰的屍體真的出現在紫禁城午門之外,皇上和攝政王絕對颳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