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莫都聽到了，此刻望着姜爺，有些不解。
但看姜爺這表情，這可能不是什麼好事兒。
畢竟我們這個行當，喫的是一碗死人飯，腳下走的也是陰陽路。
很多地方，都有禁忌和忌諱。
難道，老莫吐一口水，就觸碰到了這河裏的禁忌了？
“姜爺，我就吐一口口水而已？很嚴重嗎？”
老莫疑惑開口。
“姜爺，難道這裏面，有什麼說道嗎？”
我也開口詢問，警惕四周的河面。
畢竟我們不長年生活在水上。
對於其中的一些忌諱，我和老莫並不瞭解。
可我話音剛落。
河面的水流，突然變得混亂激烈。
水泡“咕咚咕咚”響個不停，如同沸水一般，變得更加劇烈。
河面下的水鬼，也跟着躁動了一些。
這會兒，就好似瘋了一樣。
在水裏“咕咕咕”亂叫。
一窩蜂的，開始往我們船隻遊了過來。
這一眼看去。
河面之下，密密麻麻的都是遊動的水鬼。
水面上，時不時的出現一隻白燦燦的人手和人頭。
那場面看去，河面上全是人頭和人手，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
普通人若是見了，肯定能別活活嚇死。
不遠處，更是“嘩啦啦”的出現了兩道鬼頭浪。
每一道，都有二三米那麼高。
對着我們船隻，就拍打而來。
我們的船隻，也開始一浪一浪的顛簸。
站在船頭的姜爺，手提白燈。
雙腳穩穩的定在船頭，任由船隻跌宕，他一步也沒動過。
他看着那兩道鬼頭浪，深吸口氣兒道：
“這要是換做平日，倒沒事兒。
可現在，水猴子圍船。
船上，還有陰命之人。
他們，都是奔着船上的生人來的。
拉不下人，他們已經很憋屈。
但只要堅持一會兒，他們也就會散了。
但是這口水，是人身精津。
蘊含的活人氣和陽氣極重。
這一口下去，讓水裏的水猴子嚐到了甜頭。
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只會讓他們變得更瘋狂。”
聽到這裏，我和老莫才明白。
原來口水，會刺激到這些水鬼。
就好似，跑狼窩，割開了血管。
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難怪姜爺見到老莫吐口水後，爲何生氣。
這就是在自找麻煩。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改變。
而河裏的水鬼，也的確變得躁動起來。
“嗚嗚嗚”的在水裏低吼，往我們船隻涌來。
我們的船底“咚咚咚、滋滋滋”的響個不停。
好似很多人在船底，不僅拍打還在抓撓……
這麼下去，船底能被拍漏水不可。
除此之外，一道鬼頭浪，已經逼近。
浪裏，有五六隻水鬼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嗷嗷嗷”的在水裏叫着，伴隨着浪花而來。
姜爺提着白燈籠，只是沉聲冷哼道：
“都給我滾開！”
說着，用燈籠不斷在船頭晃。
一道紫光，如同手電一般，照射到了鬼頭浪上。
鬼頭浪“砰”的一聲炸開。
浪裏的水鬼，也發出“嗚嗚”慘叫的聲音，紛紛栽倒在河水之中。
河裏，雖然聚集了更多的水鬼。
但他們，都很害怕白燈籠散發出的紫光。
只要紫光照過，都會被嚇得連連退散。
可以說，姜爺一個人，都擋住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水鬼。
我和老莫雖道行可以，可在這水上，根本施展不開。
只能按照姜爺所說，舉起武器不斷攻擊那些拍打船隻的水鬼。
老莫也知道自己犯了個錯。
這會兒一邊用桃木斧頭，劈砍那些想靠近船隻的水鬼。
一邊道歉道：
“姜爺、秦兄，都是我不好，引來了大麻煩，我不知道河裏有這個禁忌。”
老莫是誠心道歉。
但我肯定不會埋怨他，我倆生死兄弟。
這就一點小事兒，不至於。
多費一些手腳而已，目前來看也不足以威脅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咱兩兄弟，你說這些幹嘛？小事兒！”
我回了一句。
一劍刺入水中，再次捅死了一隻伸手來抓我的水鬼。
船頭的姜爺，也是擺了擺手：
“記住了！
這河裏有很多禁忌與岸上是不一樣的。
特別是血和頭髮，在河裏是極大的禁忌……”
姜爺一邊對付那些翻涌而來的鬼頭浪，一邊開口講解。
雖說這河裏的水鬼很多，密密麻麻，一百來只左右。
而且這些水鬼，還不時掀起鬼頭浪，想將我們的船隻掀翻。
我們的船隻，也在水裏不斷飄搖。
感覺隨時可能傾覆，但就是翻不了。
加上我們三人都是有真本事的驅魔道士。
水鬼這會兒雖是躁動了一些，聚集得多了一些。
看着來勢洶洶，實則威脅不大。
對我們三人來講，完全能應付。
按照姜爺所言。
只要再堅持一會兒，這些水猴子撈不到好處，而且讓他們感覺危險。
這些水鬼，也就會自動散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出現了。
一陣河面陰風，忽然從遠處吹了過來。
籠罩在四周的黑色霧氣，瞬間被吹散出一條通道。
那冰冷的陰風吹過，我只感覺渾身一哆嗦。
如同進入了寒冬臘月一般，陰風吹過，割臉一般的疼。
隨着這一陣陰風吹過。
那些聚集在我們小船四周，不斷想來撞船的水鬼，好似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紛紛掉頭，發出“嗚嗚嗚”驚慌的叫聲。
然後一窩蜂的往遠處游去。
上百隻水鬼，也在眨眼的功夫，逃得無影無蹤。
剛纔還波濤洶涌的河面，甚至看着如同沸水一樣的河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走了，這些水猴子都走了！”
老莫看着沉入河底，以及遊向遠處的水鬼，脫口而出。
但我，卻沒有露出一絲高興的表情。
而是看向陰風吹來的方向。
天眼之下，我發現遠處的河面位置。
竟有一團黑水，往我們船隻的位置，不斷涌來。
那些逃跑的水鬼，肯定是感應到了什麼，這才被嚇跑的。
我挑着眉，低聲開口道：
“別大意，可能有更厲害的東西來了！”
站在船頭的姜爺，也在此時點點頭：
“沒錯。
黑水過境，亡魂逃竄。
不是惡妖，就是惡鬼。
應該是白天你們碰到的那惡鬼，上門了。”
一聽這話，我和老莫心裏，都是“咯噔”一聲。
望向着遠處，那滾滾而來的黑水。
本想着，等到清水溪的水鬼黑頭前來匯合後。
再一起聯手，去除掉河裏的惡鬼。
幫助黑頭，奪回河府。
完成對青黛的承諾。
可現在看來，這特麼黑頭還沒到。
這青山河裏的惡鬼，是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