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他回到大廳,“席小姐,你喫點東西吧,你這樣子虛弱,小少爺回來見到你,也會擔心的。”
她……
就是想讓他們擔心她,關心她,然後讓她留下。
席希夢垂着腦袋,艱難的擡起頭,“我喫不下,可以喝一點。”
老管家心軟,“好好!熬點粥給你。”
昨晚的雨有多大,現在的陽光就有多炙熱。
她從大門口看出去,許多傭人們都在休息了,整個別墅異常安靜。
安靜的彷彿置身雲端之上,彷彿並不存在於世。
她吃了點東西,暖了暖胃,就靠在沙發上安靜的等。
下午兩點多,一天之內溫度最高的時候。
燕繁州穿着白襯衣,右手抱着慕慕,大步走進來。
他取下墨鏡,慕慕就把墨鏡拿在手裏玩。
小傢伙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接近,拿着墨鏡往自己的臉上戴,“大,大了……”
“慕慕……”
席希夢拖着孱弱的身體,緩緩的走過去,“還認識媽咪嗎?”
慕慕取下墨鏡,抓着鏡架,大大的眼睛盯着她,下一秒就轉頭撲進燕繁州的懷裏,小手手勾着他的脖頸。
慕慕和她不親近,見面的時間也很少。
她到底是親生媽媽。
慕慕居然見到她就躲。
席希夢有些難以相信,“你這樣教育他嗎?”
“我怎麼教育他,輪不到你來管。”燕繁州抱着慕慕走向沙發,“你想見,就讓你見。”
最好是說真的,要走就走。
敢說就要敢做。
他不介意自費送她出國,甚至醫藥費都可以給她包了。
別再來瘋瘋癲癲的吵鬧。
煩人。
燕繁州坐下,慕慕坐在他的腿上,腦袋埋進他懷裏。
慕慕小小的身體和燕繁州比起來,越看越可憐。
席希夢站在沙發上,俯着身體,“慕慕,媽咪身體不好,沒有經常來看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見不到慕慕的臉啊!
小朋友不鬆口,她要怎麼留下來?
席希夢有點急了。
她繞過沙發,走過去,坐到燕繁州身側。
她盯着慕慕,卻能感覺到燕繁州此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是打量的,是探究的還有幾分晦澀難懂的光。
“慕慕,你可以原諒媽咪嗎?”
因爲昨晚發過燒,她的嗓音格外的沙啞,像是在說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悄悄話。
“慕慕……”
“媽咪可以抱抱你嗎?”
她的手顫巍巍的朝着慕慕小小的後背伸去,手指觸碰到慕慕的背。
他小小的身體顫了一下。
抱得燕繁州更緊了,連手裏的墨鏡都扔掉了。
燕繁州安撫着慕慕的後背,“你嚇到他了。”
“我……”她收回手,“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居然能從她的嘴裏聽到。
燕繁州心裏冷哧,果然是要離開了,人也開始變了。
“慕慕。”他低聲,“回來的時候,爸爸怎麼教你的?”
慕慕還是趴在他懷裏不動,大概是氧氣不足,快要不能呼吸了,才紅着小臉轉過來。
他的臉肉呼呼的,十分可愛。
席希夢伸出手,“媽咪抱一下,可以嗎?”
她聲音溫柔極了。
慕慕還是有些抗拒的,小手手抓着燕繁州的襯衣,紅着眼睛看向她。
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怎麼看,都愛慘了!
她兒子,還挺可愛的。
很像他。
尤其是那雙鳳眸。
席希夢看着眼前的父子倆,她不想讓別人來佔據她的位置,是她的孩子,她孩子的父親。
她的初戀。
她曾經的愛人。
慕慕看了眼爹地的眼神,是要讓媽咪抱他嗎?
那……
勉強讓媽咪抱一下吧。
如果能讓爹地開心的話。
他可以的。
慕慕緩緩的移動過去。
席希夢也不急,張開雙臂,讓他走到自己面前。
她抱住他,身體小小的。
他才兩歲零幾個月,連話都說不利索呢。
從小,就喝奶粉長大的。
她怕痛。
一次都沒有餵過,然後就被燕繁州給帶走了。
和她不親近,也很正常。
慕慕在她懷裏奶奶的,聞見了她的身上的藥味,也不敢說話。
在他眼裏,媽咪挺兇的。
而且不喜歡他。
都不見他。
所以他也不想見媽咪。
慕慕被她僵硬的抱着。
燕繁州撿起地上的墨鏡放在茶几上,看着他們母子兩。
準確來說,是看着慕慕。
慕慕小小的身體,很緊張,在席希夢的懷裏,都不敢動。
寶貝兒子。
好可憐。
真可憐。
不過,堅持一下。
你媽媽就要離開了。
以後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慕慕,媽咪陪你玩好不好?”席希夢抱着他起身,“你的房間在哪?”
慕慕小手手指了指樓上。
席希夢便抱着他上樓了。
慕慕趴在她的肩上,大眼睛看着燕繁州,似在求救一樣。
可憐巴巴的。
像只被拋棄的奶貓。
燕繁州認命的跟上去。
他其實也不太放心席希夢和他單獨相處。
說不定一會兒發病,會鬧出什麼來。
席希夢聽見後面的腳步聲,嘴角露出一絲笑。
其實,她的情敵從來都不是什麼趙初綿。
也不是其他的女人。
是燕繁州。
只要俘獲他的心。
他們就可以在一起。
“爹地,你抱我……”
“爹地……”
樓梯上,慕慕奶聲奶氣的伸出手。
席希夢停下來,“他好像更喜歡你。”
“自信點,去掉好像兩個字。”燕繁州接走了慕慕。
小傢伙瞬間找到了安全感似的,小手扒着燕繁州,“爹地,我困……”
他不想玩。
只想睡覺覺。
“覺覺……”
“上樓就睡覺。”燕繁州抱着他大步上樓。
席希夢第一次進慕慕的房間,很有設計感,玩具也很多,雖然慕慕現在可能看不懂,但房間裏也有很多書,兒童漫畫。
燕繁州很寵慕慕,她一直都知道。
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就連哄慕慕睡覺,都是他親自哄的。
多久了……
她已經忘記了他溫柔的樣子。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燕繁州坐在牀邊,強烈的光線甚至讓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有些模糊,被柔和了。
她好像看見了許多年前的校園中打球的燕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