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擇掌心落空，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塊。
林清瀾外婆的事，發生之後他們自從當時劍拔弩張，後面提過一次後，就很默契都沒有再提。
甚至結婚之後，林清瀾也完全沒提。
但是，封朔擇會在林清瀾家的合影裏看到那位老人的樣子。
他有時候也能捕捉到林清瀾望着老人時候的目光。
林清瀾終究還是在意的吧？
就在封朔擇思緒紛亂的時候，林清瀾已經到了封涵毅面前。
封涵毅被鎖着，距離林清瀾不到一米，卻根本傷不了她。
林清瀾就那麼看了他幾秒，隨即揚起了手。
“你敢打我？”封涵毅頓時氣得眼睛瞪大：“你嫁給我兒子，我是你公公！”
然而，林清瀾的手還是猛地落下了。
封涵毅下意識偏頭躲避，可林清瀾的手只是在他鼻尖前刮過，根本沒有觸及他的皮膚。
這麼近不可能打不中，只能說林清瀾是故意沒有打中。
封涵毅梗着脖子：“呵呵，怕了？”
林清瀾卻目光平靜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外婆出事的時候，我曾想過，要親手殺了害她的人。”
“我被你一次次追殺的時候，也曾想過，如果抓到你，必然讓你生不如死！”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目光由上至下打量着封涵毅：
“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是因爲怕你，而是覺得不值得。”
“你早已不是人，我何必和一個東西計較。”
“而你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
林清瀾目光逡巡着，眼底的嘲諷溢於言表：
“說你是階下囚，或許都已經擡舉了你！你是不是很想回到曾經那個樣子呢？然而，回不去了啊……”
“你將來，只能一輩子就在這個十平米的房間裏，看着自己的皮膚逐漸徹底佈滿褶皺。”
“看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徹底佝僂，看着頭髮逐漸掉光，全部染雪。”
“你會發現你的視線逐漸渾濁，你開始喫飯都手抖，上廁所都大小便失禁……”
“再看着我們在外面其樂融融，而陪伴你的，只有你昔日的仇人！”
“或許你死的那一天，你的兒子正和妻子孩子其樂融融，聽到你的死訊，他們只是淡淡地迴應一聲——‘哦’……”
“夠了！閉嘴！”封涵毅的臉色隨着林清瀾的描述一點點發白。
可林清瀾說得太詳細太具體，那些他從來不敢想的畫面，在林清瀾的描述裏，一點點變成了真實的圖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身子發抖，無法想象那樣可怕的未來。
那是他一輩子高高在上，根本都不願意接受的未來。
而就在封涵毅渾身顫抖之時，林清瀾突然轉身，走到封朔擇面前，拉起了他的手。
“而讓我不對你動手的最根本原因是，我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