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赫看着暗若一的樣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往外涌。
他努力地剋制着，溫柔地叫着暗若一的名字，想要緩和她的情緒，“若一，若一。”
可暗若一彷彿聽不到一般，抖得越來越厲害，嘴裏還喃喃自語着，“不，不要。”
齊赫別無它法，只得一把將暗若一抱進了懷裏。
暗若一卻彷彿因爲這動作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大聲地尖叫起來，“啊，別碰我！！！”
然後，低下頭，狠狠地一口咬上了齊赫的手臂。
這一次，不像是在更衣室裏那般只是在撒嬌，淺淺地咬着玩。
這一次，暗若一似乎已經認不得齊赫了，只以爲抱着他的這個人，是那個讓她在噩夢中驚醒了無數次的男人，只以爲是那個讓她恨不能殺了對方的人。
暗若一用了最大的力氣，彷彿要活生生地從齊赫的胳膊上，咬下一塊肉來才甘心。
齊赫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抱着暗若一的手臂更加溫柔，生怕弄疼了她，湊到她耳邊，一聲一聲地叫着她，“若一，是我，齊赫。”
“是我，別怕，是我。”
暗若一卻依舊瘋狂地咬着他，齊赫一聲不吭，大手緩慢而有節奏地輕輕順着暗若一的後背。.七
直到嘴裏濃重的血腥味淹沒了暗若一的五官，一陣噁心的感覺從胃裏奔涌而上。
暗若一終於鬆了口，一陣乾嘔。
齊赫一手攬住她的腰，防止她跌落在地上，另一隻手溫柔而有力地幫她拍着，嘴裏輕輕地哄着，“沒事了，我在呢。”
那陣濃烈的噁心感過去以後，暗若一才終於找回一絲理智，看着身旁抱着自己輕哄的男人。
再看看他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胳膊，聲音發顫，“疼嗎？”
齊赫微笑着搖頭，“不疼。”
在愛的人面前，暗若一終於將所有的恐懼都釋放了出來。
這些年來，那些不被人所知的痛苦回憶，成了暗若一心底最不願意被提起的部分。
齊赫的眼神溫柔而堅定，帶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哭吧。”
暗若一隻覺得齊赫的眼神，仿若一束光芒，照進了她從來不願意打開的心門。
她撲進齊赫的懷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成串地往下流。
這是第一次，暗若一向別人講述了她曾經歷的黑暗。
原來那時候，暗若一不願意和暗司冥在一起，他就把她擄了過去，限制她的自由。
爲了讓暗若一害怕他，聽從於他，暗司冥讓人在地窖裏建了一隻巨大的黃金鳥籠，讓暗若一像一隻失了自由的小鳥，日日被禁足在其中。
暗若一的喫食裏，時常被添加一些特殊的藥物，那藥物會讓人產生幻覺，會讓人產生慾望。
而暗司冥，則會站在一旁，看着暗若一痛苦，受盡折磨，只爲了讓她求他。
可當暗司冥看到，暗若一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求他時，就會獸性大發，帶着不同的女人，到暗若一的面前，當着她的面，做盡噁心之事。
可是，哪能想到，暗若一如此的堅韌，即使被折磨得身不如死，出現幻覺，也不願意低下自己高貴的頭。
最終，暗主看不下去了，趁着暗司冥離開暗域執行任務，偷偷放走了暗若一。
齊赫聽着暗若一聲淚俱下的描述着過往，每一個字，她所受的每一份苦，他都感同身受。心口疼極了，心疼到好像連呼吸都不會了。
齊赫把暗若一抱得很緊，結實有力的雙臂鎖住她的身體，聲音有些發顫，輕輕地問了句，“若一，我可以要你嗎？”
是的，此時此刻，齊赫不想再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也不想再去掙扎和糾結應該如何對待暗若一。
他愛她，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她。
而現在，他想要她。
迫切地想要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讓她忘卻那些痛苦的回憶，讓她的記憶裏只剩下他。
暗若一瞬間停止了哭泣，齊赫的話讓她有一秒的慌亂。
他要她？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暗若一擡起頭，含着淚的漂亮眼睛水汪汪地盯着齊赫，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像蝴蝶的翅膀一般。
齊赫起身，掐住暗若一的腰，把她抱到了桌子上，“等我一下。”
暗若一此刻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會傻傻地點頭。
齊赫收起桌子上的茶水，往另一側的臺子走去。
暗若一的視線始終跟着齊赫的身影。
齊赫放下茶水，背對着暗若一，語帶笑意，“怎麼，眼睛長我身上了？”
暗若一有種被人發現祕密的窘迫，立刻低下了頭，臉色緋紅。
她沒有看到，在她低頭的瞬間，齊赫舉起茶壺，將茶水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齊赫面無表情地擦了擦嘴角邊的水漬，這才轉身，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回到暗若一身邊，“好了，這下沒有礙事的東西了。”
暗若一聽到齊赫嬉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仰着頭和他對視，雙手緊張地抓着桌子的邊緣。
齊赫滿眼深情地看着暗若一，視線掃到她的手，刻意開了玩笑，“這麼緊張？也不是第一次了。”
暗若一臉色更紅了，抿了抿脣，“不都是跟你嘛！”
齊赫忍不住脣角揚起，“嗯，我知道。”
暗若一有些囧，這怎麼就跟自己在表白似的，她這句話可說的沒什麼氣勢。
“不對，不只是你！”暗若一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下，不想輸了氣勢，脫口而出了這一句。
齊赫的臉色瞬間變了，眯眼看着暗若一，“哦？還有誰？”
聲音並不大，也沒有多少憤怒的意思，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暗司冥，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