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寒口吐菸圈問道:“白醫生,她怎麼樣了?”
“她已經醒了,你可以進去看她了。”
“是叫幽閉恐懼症嗎?嚴重嗎?”
白醫生解釋道:“目前看來,還是比較嚴重的。”
墨司寒皺了皺眉,緘默不語。
“這病大都由童年不愉快的經歷或者經歷過某些不良事件造成。患者在黑暗以及封閉的空間中會產生恐慌,焦慮等情緒,嚴重的可導致昏厥甚至窒息死亡。”
窒息死亡?要不要這麼誇張?
墨司寒眉頭皺得更深了,看來這件事他又做錯了。
“有辦法治嗎?”
“當然。這是一種心裏疾病,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心理治療。”
“這件事就麻煩你了,白醫生。”
“我會安排的,請墨總放心。”
“謝了。”
墨司寒掐掉菸頭,轉身往病房走去。
病牀上,祝無憂面如宣紙,雙脣緊閉,一言不發。
墨司寒倒了杯溫水遞給她:“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
屋子裏寂靜無聲。
“用不着擔心,我已經替你安排了有名的專家。”
“……”
“醫生說你可以回家了,跟我回去?”
“……”
“祝無憂,裝啞巴也得有個限度。”
這無聲的反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勁使不上,令他煩躁無比。
墨司寒望着那個對他裝睡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不想說話你就閉上眼睛睡一會,我在這守着你。”
祝無憂闔上雙眸,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窗外下起了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音甚是好聽。
祝無憂的內心一片淒涼,她突然覺得她就是他手上的風箏,線掌控在他手裏,無論她逃去哪,他只需要輕輕一拽,她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她以爲他倆的故事已經到了最後,可現在她才發現只要墨司寒不說結束,她被會一直被困在爛俗的故事裏,和他沒完沒了,糾纏不清。
耳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興許是累了,墨司寒倒頭睡在了隔壁牀上。
祝無憂轉過身,一雙眼睛安靜地盯着眼前那個熟睡的男人。
她在想,墨司寒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還是兩者的結合體?
她在想,像他這樣能把身體和感情分得一清二楚的男人,這輩子是不是都不可能對婚姻忠誠?
她在想,三觀呢?他的三觀在哪裏?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三觀早就碎了一地,蕩然無存。
墨司寒驀然睜開了眸子,四目相接,兩人一時都怔住了。
“睡不着?”墨司寒問。
祝無憂翻了一個身,沒有作答。
下一秒,牀上擠進來一個人,一隻手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了祝無憂。
“放開!”
低沉的聲音落進她的耳朵裏:“別動!我抱着你睡。”
“住手!”
祝無憂試圖將他的手臂從她身上扯開,這反而使他抱得更緊了。
兩人之間不小的動靜,使得這張牀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乍聽之下,略顯曖昧。
墨司寒的聲音又傳來:“祝無憂,這些年你在祝家是不是過得不好?你的病…”
被他戳中了痛處,祝無憂有些生氣:“關你什麼事!墨司寒,請收起你的假關心。”
“祝無憂,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像變了一個人。”墨司寒問。
祝無憂答:“不是像變了,是真變了。”
“之前的事我有錯,我向你道歉。”
“……”
“我知道爺爺的死對你打擊很大,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照顧好你是爺爺希望看到的,我不想辜負他的囑託。”
“不,爺爺不是這麼說的。爺爺給我批假就是希望我好好考慮清楚和你的事情,我告訴他堅持自己的決定時,爺爺說,雖然他感到有些遺憾但還是支持我們離婚。”
墨司寒瞳孔微眯:“爺爺真這麼說的?”
“我沒必要騙你。”
“還有嗎?”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墨司寒,我要怎樣做,你纔會放過我?”
“從你成爲墨太太的那一天開始,我的人生和你就綁在一起了,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這就是你的回答?”
“嗯。”
祝無憂總算是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就是到死都不放過她。
祝無憂困獸猶鬥:“不,人生是個選擇題。以前選錯了,不代表要一直錯下去。你就忍心讓你的蘇嵐繼續受委屈當小三?”
“這不該是你操心的事情。”
“那請問什麼是我該操心的事情?”
“給我生個孩子。”
祝無憂冷冷地笑了一下:“你說過我不配。”
“我也說過,我不會和除我太太之外的女人生孩子。”
沉默,沉默,再沉默。
良久之後,祝無憂開口了:“墨司寒,你不是誠心的。”
“我要怎麼做你纔會相信我是誠心的?”
“沒有辦法。”
哀莫大於心死,祝無憂無奈地搖了搖頭。
墨司寒骨子裏的征服欲從這一刻起被徹底點燃了,征服這種東西是刻在男人血液裏的天性。
在這之前,祝無憂聽話又溫順,和主動送到他身邊沒什麼區別。而現在的祝無憂對他冷漠,抗拒,軟硬不喫,這讓他既生氣又興奮。
當然拋開這一點,墨司寒的計劃裏要是沒了祝無憂,一切就變得不好玩了。
“墨太太。”墨司寒湊在她的耳邊輕笑道,“從今天起,算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祝無憂斟酌了一下他這句話的意思,問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從牽手,擁抱,接吻都要一步步來?”
“可以這麼理解。”
“真的?”
“嗯。”
祝無憂不假思索道:“那我同意。”
這雖然只是緩兵之計,但對祝無憂來說,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墨司寒抿了一下薄厚適中的脣,笑得顛倒衆生:“很好,我們總算達成了一項共識。”
祝無憂想了一想,決定乘勝追擊:“那我最近這段時間可不可以住在我朋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