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她從星河跌落 >第二百零四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小國。

    不起眼的島國,經濟閉塞,就連旅遊業也不發達,所以極少有遊客出現。

    赫裏安小鎮,人口稀疏,街道上就那麼多商店,從這一頭到那一頭數的出來。

    祝無憂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拉着一個行李箱,牽着一個小女孩出現在這裏的。

    懶洋洋的午後,習慣曬着太陽喝着咖啡的小鎮居民就這麼盯着她們穿過不算長的街道。

    一路上齊刷刷的目光真把她們母女嚇得夠嗆,從祝無憂略帶驚慌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她不習慣受到這樣的禮遇。

    又不是長官巡視,鎮上的人們用得着對她們行注目禮嗎?

    小甜馨拉了拉祝無憂的手,仰起小腦袋問祝無憂:“媽咪,他們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們?”

    祝無憂的表情不淡定,拉起小甜馨不禁加快了腳步。

    那天的祝無憂上身穿一件簡單的格子襯衫,下身穿一條泛白的牛仔褲,配上她那張其貌不揚的長相,原本不該引起這麼多的注意纔是。

    許是瓷娃娃般的小甜馨長得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人們都在疑惑她倆究竟是什麼關係?

    又或許在猜測,那麼可愛的小甜馨究竟是不是她生的?

    總之,到赫裏安的第一感覺,祝無憂很不適應。

    衆目睽睽之下,祝無憂帶着小甜馨走進了一家旅館,且是小鎮上唯一的旅館。

    住進去不久,鎮上的警察就主動找上門了,盤問了半天才離開。

    之後的半個月裏,祝無憂母女非必要不出門,幾乎很少露面。

    不過,小鎮上議論她們的話題並沒有因此而減少。

    “喂!那女人和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母女?”

    “比爾,那女人是不是還成天躲在房間裏不出門?”

    ……

    祝無憂住的那一間屋帶有一個陽臺,順着逃生梯下來就是一片沙灘,能看到蔚藍的大海。

    大部分時間裏,祝無憂不是陪着小甜馨在沙灘上玩沙子,就是跟小甜馨一起撿貝殼消磨時光。

    這裏的時間是慢的,是悠閒的,也是她夢寐以求的。

    海風、海水、海花、海浪……似乎她能想到的與海有關的東西都透着一股大自然治癒的力量。

    祝無憂漸漸地喜歡上了這裏的生活,遠離喧囂,遠離世俗,遠離一切的不開心。

    在這裏,祝無憂堅信她可以獲得新生。

    在這裏,祝無憂的身心狀態越來越好了。

    也是在這裏,她體會到了什麼叫此心安處是吾鄉。

    *

    旅館的對面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麪包店。

    麪包店裏只做當地人愛喫的一種麪包,類似於法棍。

    祝無憂去買了幾次麪包,實在是喫不慣那味道,又硬又難喫,簡直難以下嚥。

    品種如此單一的麪包店竟然也能持續經營下去,還真是怪事。

    麪包店的老闆是個有着亞裔面孔的三十來歲男子,有着一頭飄逸的披肩捲髮,臉上鬍子拉碴的,他幾乎一天到晚都坐在店門口喝酒,看上去很頹廢。

    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進的警告,給人不友好的感覺。

    鎮上的人似乎也習慣了他這種態度,進去拿了麪包付了錢就走,從來不和他說話。

    即使有人上前搭話,他通常也是愛理不理的,爲人怪異的很。

    有些人,光是從眼睛裏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身上有過許多故事。

    他的眼神滄桑且頹廢,和祝無憂一樣,是個有故事的人。

    祝無憂進去買過兩次麪包,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過,彼此也不覺得奇怪。

    人爲什麼要無緣無故闖入別人的領地呢?

    那是不禮貌的。

    在沒有得到別人的允許之前,簡單的搭話也是打擾。

    或許,本質上祝無憂和他是同類人吧,只存在於自己的角落,不願被打擾。

    這樣的狀態在第三次被打破了,祝無憂去拿麪包的時候,小甜馨大膽地跑到他面前問他:“叔黍,你這裏有賣草莓蛋糕嗎?我好想喫又酸又甜的草莓蛋糕。”

    那個男的一時愣住了,盯着小甜馨看了半天。

    小甜鑫以爲他聽不懂中文,又用流利的韓語說了一遍。

    還別說,光看長相,他真有點泡菜國歐巴的感覺。

    祝無憂匆忙拽起小甜馨拉到一邊輕聲呵斥:“寶貝,你是不是又忘了媽咪說過的話?”

    “可甜馨真的想喫甜甜的蛋糕啦。”小甜馨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巴,小聲表達不滿,“我不喜歡喫這種難喫的麪包。”

    當着老闆的面說這種話,祝無憂一臉驚慌,語氣嚴厲道:“甜馨,不許你說這種沒禮貌的話。”

    小甜馨不高興地低下了小腦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看得出來,祝無憂教小孩子有自己的一套,寵歸寵,嚴厲的時候必須嚴厲。

    這個時候,那個老闆突然起身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她們母女,祝無憂母雞護小雞似的趕緊護着甜馨下意識地往後退。

    酒味熏天的男人在向她們靠近,祝無憂不由地神色慌得,一雙眼睛警備地看着他。

    他這是想幹嗎?

    童言無忌,他不會連小孩子的話也較真吧?

    下瞬,祝無憂聽到了一個令她難忘的聲音:“別罵孩子!”

    OHMYGOD!

    母語,他竟然說的是母語?

    多麼熟悉的語言,多麼好聽的語言,她好久都沒聽人說起過了。

    漂泊異國他鄉這些天,她還是頭一回聽到如此親切的語言。

    祝無憂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該說些什麼。

    頹廢男走到冷藏櫃又拿了一瓶酒,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他特意停下了腳步,對着甜馨說了句:“草莓蛋糕明天來拿,先付錢再取貨。”

    說完,他回到窗邊的那張懶人椅上,繼續喝他的葡萄酒。

    原來除了做那種難喫的麪包之外,他太還會做草莓蛋糕啊,這有點出乎祝無憂的意料之外。

    不過,更讓祝無憂感到驚奇的他竟然也是龍的傳人。

    祝無憂乾巴巴地問了一句:“多少錢?”

    頹廢男故意別過腦袋,裝着沒聽到。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只和小甜鑫說話,至於她,權當空氣。

    真是個怪人。

    祝無憂初步估算了草莓蛋糕的價格,放下錢就和甜馨一起走了。

    出門的時候,祝無憂差點被放在門口的空瓶子給絆倒,樣子有些狼狽。

    還真是個酒鬼,一大早的,就喝光好幾個酒瓶子了。

    哎!誰還沒點故事啊?

    借酒消愁的男人,通常故事都不會少。

    否則,他又怎麼會形單影隻,一個人流落他鄉呢?

    祝無憂再次警告小甜馨:“寶貝,答應媽咪,下次沒有媽咪的允許,不能隨便和陌生人搭話。”

    小甜馨眯着月牙眼睛甜甜道:“好噠,甜馨知道啦,媽咪你別那麼兇待寶寶嘛!”

    女兒調皮可愛的樣子,實在是萌翻了!

    祝無憂的氣一下子就消了。

    沒辦法,對於甜馨的撒嬌賣萌攻勢,祝無憂向來毫無招架之力。

    無論身處哪裏,有小甜馨的地方對祝無憂來說,就是天堂。

    ……

    晉城已入冬,大自然一片蕭瑟。

    祝無憂依舊音訊全無,而墨司寒還是老樣子。

    段景天看不慣墨司寒這副頹廢不堪的樣子,硬拉着他去了會所喝酒。

    用段景天的話講:“司寒,再這樣下去,你就廢了。”

    今夜似乎格外孤獨,墨司寒破天荒默認了段景天的提議。

    昏暗的包廂裏,男男女女交叉坐着,摟摟抱抱,姿勢曖昧。

    角落裏,墨司寒像個遺世獨立的主人,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只是在那悶頭抽菸喝酒。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羣人的孤單,愛情,原來的開始是陪伴,但我也漸漸地遺忘,當時是怎樣有人陪伴……

    阿桑磁性沙啞的歌聲傳來,墨司寒心中鬱悶難解,一口氣仰頭飲盡手上這杯酒。

    “哎!他怎麼出來了也是這個樣子?”

    段景天見他愁眉不展,立即指使身邊的美女去他身邊坐。

    藍髮美女聽話地站了起來,走到墨司寒身邊的時候,心一橫,“哎喲”一聲,假裝跌倒摔到他身上,順勢摟住他的脖頸。

    墨司寒眼中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看着懷中像美女蛇緊緊纏住他的美女,肌肉無力,一時竟沒推開。

    兩人的姿勢說不出的曖昧,隔着衣料美女大膽的將手覆在他壁壘分明的肌肉線條上,動作放肆又隨意。

    浪得沒邊了,拿他這個大活人當空氣嗎?

    墨司寒酒頓時醒了三分,不懂憐香惜玉的他用力去推懷裏的胭脂俗粉,那陰鷙的眼神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美女觸電似的,嚇得慌忙鬆開,連滾帶爬地從他懷裏跑出來。

    段景天立即跑出來打圓場,他生怕墨司寒會翻臉不認人,當場發怒:“司寒,難得出來放鬆一下,給我個面子,你別這樣。”

    墨司寒不悅地瞥了段景天一眼,不留情面道:“走了,下次這種酒局別再叫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氣氛全被破壞了。

    段景天簡直無語了:以前他明明不這樣的,怎麼就變了那麼多?

    哎,祝無憂啊祝無憂,真不知道是司寒害了你,還是你害了墨司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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