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冬城。
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論。
想到那兩個字,廝羅就覺得那裏定是他展翅之地。
廝羅眼前浮現出那日城樓上所看到的身影,颯爽英姿的像是飛在湛藍天空下的雌鷹。
展翅時分不清雌雄,只有和雄鷹在一起時才知道哪個是雌哪個是雄。
他廝羅就是雄鷹。
**
陽門關城樓上,廝殺不斷,羽箭遍飛。
陰影當中的安全之地內,錢鎮守皺着眉頭遠遠眺望。
“不對勁啊~”
“如何?”姜晟也過了來。
“旗子少了。”錢鎮守道。
姜晟眯起眼:“廝羅和角丹的旗子。”
錢鎮守點頭。
原來外頭飛戎四位王子的旗子拉姆和廝羅的數量相差無幾,角丹和子幕幾乎一樣,現在拉姆的最多,廝羅和子幕的差不多,角丹的最少。
所以是角丹和廝羅分兵出去了。
去哪兒了?
“大人,冬城的飛鴿傳書。”親兵來報。
錢鎮守姜晟對視,兩人心頭都冒出不安。
不會這麼巧吧?
但見冬城飛鴿傳書上言:得知飛戎四位王子圍攻陽門關,楊誠將軍姜童大人要率兵回援陽門關。
“嚇老子一跳。”錢鎮守罵罵咧咧。
姜晟也鬆了口氣。
如今陽門關雖說固守無虞,但時候長了未免有所不逮,若楊誠姜童兩位歸來,也正是雪中送炭,不對……
“廝羅角丹不會是去往冬城?”姜晟脫口而出。
錢鎮守額角一抽。
奶奶的~
錢鎮守姜晟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的想起來若干時日之前他們接到謝玉領輜重糧隊前來支援陽門關時的奏報。
莫名的似若異曲同工啊!
陽門關外的消息也傳到了謝玉耳中,謝玉滿打滿算休息了半日,半夜就不得不爬起來,素服相送趁着夜色出城的一衆陽門關騎兵,包括錢鎮守呂塘。
“陽門關就交給謝大人,還有四公子了。”錢鎮守道。
按律而言錢鎮守爲陽門關鎮守,若非千鈞一髮之刻不得出關相迎其他大炎軍伍,可如今陽門關外拉姆子幕在,廝羅角丹藏在暗處說不定就在使計,只呂塘一人領兵,錢鎮守不放心。
冬城和陽門關不一樣,陽門關高城固守,所在幷州遭災也不怎麼嚴重,更重要的是城內沒有飛戎密探,只要好好守着城外就成,冬城遭災嚴重,不然也不可能在聽說冬城被圍之後,同樣被圍的陽門關還是派出如楊誠姜童大人前往支援以示之好呢,最重要的是冬城內的飛戎密探肯定比陽門關多。
錢鎮守擡頭看了看黑乎乎的天,現在城門方向連鳥兒翅膀撲棱棱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冬城那邊可能還能聽到。
呂塘看錢鎮守仰頭四顧,還以爲錢鎮守是捨不得,低聲道:“大人,咱還能回來呢!”
“廢話,你纔回不來!”錢鎮守勃然而怒。
這小子咒他。
呂塘:冤枉啊!
錢鎮守瞪了眼呂塘,轉頭看向謝玉笑容燦爛:“謝大人,四公子,待我跟老呂回來,咱們再暢飲!”
錢鎮守長相真不太好看,即便笑容滿面在燈火下都像是籠罩着猙獰。
四字簡略,卻是震盪衆軍將之心。
錢鎮守呂塘斂了笑容,對着謝玉姜晟長身一禮。
雖不言,話中盡在期內,陽門關真的託付給兩位了!
錢鎮守呂塘率兵離開。
馬蹄腳下纏着布,幾乎無聲。
待數萬人馬離開,城門關合。
謝玉站在城樓上,幽幽嘆息。
今兒仍是她身體不適的一日,多虧了嬤嬤來幫她好好的調養了身體,她也算是歇息了半日,不然怕她真扛不住。
“不若兄長先休息?”姜晟道。
謝玉搖頭:“不,今日我必須要在這裏。”
謝玉指了指腳下的城樓。
姜晟擰眉。
謝玉嘆氣:“我傷過拉姆,我在這裏,他就會恨我吧!”一葉障目之下,或許就不會留意錢鎮守和呂塘的蹤跡。
事實證明,當看到謝玉立在城樓之上,拉姆不止沒有留意錢鎮守和呂塘,更是下令瘋了一樣衝擊謝玉所在的那處城樓,只是謝玉早有所料,在錢鎮守呂塘他們走了之後就在這邊準備了大量的弓箭檑木熱油,不論來多少人,謝玉所在之處,只固若金湯。
“殺了他!殺了他!”
拉姆在城樓下弓箭射不到之遙,歇斯底里的大喊。
子幕也得知正是城牆上的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傢伙傷了兄長。
“兄長,還是不要再衝殺了吧!我總覺得那個傢伙是故意的。”子幕勸道。
故意?
拉姆一頓,緊跟着怒意更盛:“對,沒錯,是老二,一定是老二。”
子幕:“……”
“我受傷就是因爲老二,現在老二剛走,他又來了。定然是老二跟他勾結。”拉姆低吼。
“兄長!”子幕驚愕。
拉姆瞪向子幕:“沒錯,就是如此。”
子幕沒再說什麼,兄長明知道不可能,還這麼說,可見兄長還是在生氣。
子幕看向城樓之上,但見飛戎兵士前赴後繼之下,城樓上矗立的那道人影分毫不退。
“兄長,有沒有覺得奇怪?”子幕問。
拉姆沒聲好氣:“奇怪什麼。”
“今日沒看到那個鎮守。”子幕道。
“是嗎?”拉姆也看過去。
若是子幕不說他都沒有注意到。
拉姆看了一會兒,眼睛眯起來。
好像還真沒看到。
不會走了?
老二剛走,陽門關的鎮守就走了,不會是都往冬城那邊吧?
如果是,那現在陽門關豈不是就在掌握之中?
拉姆眼底精光一閃,這時子幕忽然大喊:“兄長,開城門了!”
陽門關的城門轟然打開,陽門關內的騎兵衝出來,最前面的赫然正是十六騎。
城門下的飛戎兵大都是步兵,騎兵在城樓下就是靶子,突然間城樓裏的騎兵衝出來,飛戎兵猝不及防下人仰馬翻,死傷慘重。
拉姆咒罵,吩咐人備馬相沖。
城樓上謝玉看着城樓下衝鋒的陽門關騎兵,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