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碰了下。
姜晟的肌膚再次緊繃。
謝玉揚脣,掩住笑意。
再碰了下。
姜晟後背動了下。
“噗!”謝玉笑出聲。
姜晟無奈的聲音從前面飄過來:“謝兄!”
謝玉好笑的偏頭對上姜晟的視線:“我給你包紮傷口,你緊張什麼。”
姜晟看着謝玉的笑顏,道:“並非緊張。”
“那是什麼?”謝玉問。
姜晟:“……”
他無法回答。
姜晟道:“餓了。”
謝玉啞然,“好吧,很快就好。”謝玉道。
謝玉沒有再關注姜晟仍緊張的肌膚,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把姜晟後背的傷口包紮好,最後處理了胳膊上的傷口,其中不可避免接觸更近,姜晟放在腿上的雙拳發緊,閉上眼睛。
很快謝玉包紮好。
只是看着包紮過後的樣子,謝玉不得不再次皺眉。
她包紮的比窈窕包紮的差一點兒。
“若不急的話,會更好一些。”謝玉總結。
“已經很好了。”姜晟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很舒服,嘶——”
“怎麼了?”謝玉急忙過去。
“剛纔碰到了傷口。”姜晟道。
謝玉看到了姜晟身後微微有些滲出的血色,“小心點。”索性接過姜晟手裏的衣裳,給姜晟套上。
謝玉在身後,沒有看到前面姜晟臉上的笑意。
姜晟受了傷,謝玉姜晟就在傷營旁邊用的飯菜。
外面的廝殺聲幾乎聽不到。
城樓下難得的安寧,甚至還聽到了大炎兵士們的歡呼聲。
因爲飛戎拉姆再次受傷,一時不會再有攻勢。
即便身在邊關,即便久經沙場,可誰又喜歡打仗?能馬上立功的不過寥寥,大多數只能馬革裹屍。
謝玉姜晟兩人誰也沒說話,喫飯也看似和之前一樣快。
可週遭的氣氛卻是莫名沉重。
在謝玉給姜晟夾了一塊兒肉之後,姜晟手中的筷子終於停下來,放到了桌上。
謝玉也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姜晟看着謝玉,道:“按照大炎律例,聖旨之下一月啓程便可,三品以上同行儀仗以示皇恩,可這回沒有儀仗,看那位天使的意思朝廷也是等不及,怕是不日就要啓程。”
謝玉眸子微動。
她也覺得姜晟說的沒錯。
那位小杜天使連等她更衣都等不及,還同意在城樓上擺案頒旨,要知道這位小杜天使兩刻鐘前還在城樓上嘔吐不止差點兒暈倒。
現在回想那位小杜天使還真就是怕她跑了。
“兄長之才,晟所見皆驚,兄長此去雖有坎坷,但已爲朝中砥柱,弟不才,唯祝兄長前程遠大,扶搖直上!”姜晟雙手舉杯,杯子裏是水。
陽門關內的酒基本上被謝玉拿來弄成了酒精,更不要說軍營之地本就不該有酒。
可謝玉看着姜晟舉杯,就好像有些醉了。
姜晟目光清澄,俊目郎眉,是真心的祝她馬到功成,建功立業。
她如果是男子,她也願意。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不可一日無錢。
短短一年有餘從五品到二品,比做夢都快!
可她是女子!
原來她就是想要活着,僅此而已!
這裏對她是陌生的,但江州,幷州多少好歹還有些印象,有男主在,只要抱住男主的大腿就可以!
京都那邊完全不熟啊!
書上沒寫多少筆墨,當時看的時候她更是一眼掠過。
男主多好看,看那些必然會被摧毀的十八線配角有屁用!
可現在,她後悔也來不及。
何況現在已經和原來她所知道的不一樣了。
這邊還有男主,那邊什麼都沒有。
她心虛。
她怕還沒到京都她頭頂上就紅了。
可看着姜晟,她又不能說她怕。
“謝兄?可是哪裏不適?”姜晟的聲音迴響耳際。
謝玉看着姜晟關切的神色,意識到自己剛纔遲疑失神的時間太長,被發現了。
謝玉嘆氣:“其實我不想走。”其實我想留。
姜晟眼中忽起明亮。
“然聖命難爲。”謝玉道,“聽天使所言,京都之地已是艱難,不然我也不會被破格提拔,爲官幾品歷來不是我所求,只爲能於百姓略盡綿力,也就夠了。”
姜晟眼中閃動複雜,道:“我知謝兄爲民之心,不管謝兄在哪裏,晟定以謝兄爲範。”
姜晟仰頭一口飲下杯中之水。
謝玉一笑,也一口喝乾。
此刻她覺得心裏在流淚。
如果不是爲了要給男主一個榜樣的作用,她說什麼也要實話實說。
哎,她付出太多了……
事實也如謝玉姜晟所料一樣,兩人喫過飯走出來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小杜天使,小杜天使就差沒跪下求謝玉了,“大人,這是京中急詔啊,您是不知早十二天之前咱家就到了幷州城,不巧那時候大人已經往陽門關來,咱家本想着趕緊的追上您,何曾想飛戎人竟入了幷州境內,不得已等了幾日,這一聽說這邊沒事兒,咱家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的來找您。您是大人,皇上百姓都等着您,可咱家只是個小人物,耽誤了皇上和各位大人的大事,咱家就是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還請大人可憐可憐奴婢……”
謝玉只能可憐,翌日從陽門關出發,直接往京都過去。
一路上所需要的東西,讓謝氏在幷州城準備了,半路上會合。
速度之快,崔節度使都罵罵咧咧。
陽門關被謝玉收拾的太乾淨利落,地面上沒有混子,天上沒有鴿子,連糧價都比並州城高不了多少,想拖延都沒借口。
自然謝玉要走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陽門關。
崔鳳縣令領着陽門關的一衆官員前來:“大人,下官……”
“稍許本官會去看看坊間稅利,你們可都準備齊全?”謝玉淡然。
崔鳳後背登時發汗:“大人,下官……”
“本官說過若有通外敵者,殺。若有怠慢軍情者,殺。若有不服上命者,殺。即便本官不在,有四公子在,有節度使大人在,但有違命者,死不足惜!”謝玉神色清冷。
“是,是,下官領命。”崔鳳等人出了門,只覺得全身上下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