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花紛飛的時候。
只是非白現在的模樣確實是十分有衝擊力了。
雲霞緋紅,落英紛飛,漫天飛舞的花瓣中,站着一個頭發已經很長而且髒得已經成了一縷一縷的、身上的布衣早就看不出顏色的人。
若不是他手裏那隻被泥垢遮住了模樣的碗,若不是他還帶着一串佛珠,當真看不出他是一個僧人。
言小幼心中覺得便是曾經見到的那個帶着女兒來的乞丐也要比他利落一些。
他的模樣,讓人不禁聯想到民間流傳的一位叫濟公的神僧。
不過,他不是,他的眼神不對。
神僧的眼裏是慈悲的。
可是他,他的眼裏非但沒有慈悲,還帶着一絲戾氣。
言小幼和雲空沙實在沒能辨認出此人究竟是誰,對視一眼:“敢問高僧是......”
“非白。”那人淡淡開口,聲音沒有變,只是聲音有一些漠然,一些疲憊。
言小幼一怔:“你是非白?你究竟遭遇了什麼?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非白指指屋內的板凳:“可以坐嗎?”
言小幼道:“當然,裏面請——”
非白的腰桿依舊是挺得十分的直,走起路來還帶着一股子傲氣。
可是言小幼卻總是覺得,他的腰雖然沒有彎,可是下一瞬他就要被什麼東西壓垮了,打散了。
非白坐在板凳上,微微垂頭,沉默不語,看上去十分的疲累。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從袖子裏摸出一粒小小的圓珠。
言小幼瞅了一眼,好像是一顆珊瑚珠。
言小幼有些詫異:邪僧非白怎麼還會有與銀錢有關的東西?記得他上一次來時,那兩枚銅板還是雲空沙悄悄塞給他的。
非白見她愣神,又說了一句:“糕餅錢。”
言小幼笑道:“點心江湖的規矩,來一次之後便是後會無期,如今你來了第二次,早就壞了規矩,銀不銀錢倒是不重要了。”
非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一年多不見,老闆娘發財了?”
非白忽然笑了:“老闆娘還是同當初一般坦率,一點都沒有變。”
言小幼十分認真地說:“我覺得我還是變了的,便好看了。”
雲空沙表示沒眼看,非白依舊是笑,像是洗盡浮華後的有了一絲的安寧,點心江湖,總是能讓人覺得舒心的。
笑夠了,雲空沙問:“非白大師這是......”
非白微微低了頭,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我聽了老闆娘的話,這些年來一直在找黑白之外的其他路。”
“我學着其他僧人的模樣,化緣,誦經,一路上到處走,便成了這副模樣。”
非白看看他自己髒的不得了的頭髮,自嘲的一笑。
言小幼對於那一句“聽了老闆娘的話”大爲警惕,敏捷地躲到雲空沙身後:“你是來尋仇的?”
非白詫異的擡頭,言小幼早就將自己藏得不見影子了。雲空沙擋在他身前,露出寵溺又無奈地笑容來。
雲空沙是有些驚訝於言小幼的活潑的,好像,她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活潑過了。
最近發生了太多傷心事,他一度以爲,當初那個生龍活虎的老闆娘回不來了。
不過,還好,真的還好。雲空沙笑笑。
雲空沙往旁邊挪了一點,將言小幼露出來:“你且聽聽非白如何說。”
言小幼委屈地一眼:“二麻子,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我......”面對言小幼的控訴,雲空沙漸漸紅了臉。他默默地退到一邊,不肯說話。
非白安靜的等着他們二人笑鬧完,然後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我來,是來找我的包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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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青年節,嗯,祝我親愛的讀者們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