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幼向來相信流言止於智者。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非但這個智者遲遲沒有出現,流言蜚語甚至俞傳俞烈。

    他們說,言小幼原本便是邪.魔.外.道,她雖然一派正直溫和的模樣,實際上卻是黑心黑肺爛透了心肝的。

    無他,單看她同妝娘子交情匪淺,同邪僧非白相談甚歡,甚至同令人不寒而慄的鬼娘子有救命之恩......零零總總加起來,便足以佐證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若是爲人正直,怎麼會沾染上這麼多江湖敗類呢?不過是臭味相投罷了。人們都是這般想的,無論見過她還是沒有見過她。

    這一天言小幼剛剛打開門,忽然被雲空沙摟在懷裏,狠狠往邊上一帶。接着再看她剛剛落腳的地方,已然落了一塊棱角分明的磚石,若是被它砸到,額角非要出現個血窟窿不可。

    “好險。”言=言小幼順勢往雲空沙懷裏靠了靠,長出一口氣。

    這些天以來,不斷有人偷偷摸摸往點心江湖扔磚石、爛菜葉,甚至還有人扔一些不入流的暗器。

    他們忌憚言小幼同那麼多魔頭交好,不敢輕易露面,卻忘不了偷偷放一把冷箭,來滿足他們名門正派與生俱來的正義感。

    言小幼和雲空沙早幾天還會將院子裏的零碎收一收,後來便乾脆放棄了——便是收了,碎石暗器一類還是越來越多,甚至還會有一些爛菜葉臭雞蛋,熱鬧得像是像是在菜市口看殺頭。

    既然收不過來,索性便不收了,橫豎也不會有什麼人來。

    只是開門的時候要稍加註意,不然一不小心便會如同今日一般,受到不知從哪裏射來的冷箭的襲擊。

    言小幼懶得解釋,也無法解釋,雖然她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同妝娘子、鬼娘子、非白之流有交情是事實。雖然她也同樣認識不少正牌人士,但是誰不是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呢。

    背地裏罵她兩句,或者往點心江湖裏面丟兩塊石頭,終歸傷不到他們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誰會傻到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然後讓自己也淪爲名門正派攻擊的對象呢?

    言小幼也懶得搭理他們,唯一使她苦惱的便是她“魔女”的名頭不知怎麼便傳到了山腳下的鎮子裏,以前見到她笑得和和氣氣的鄉里鄉親忽然間變了臉色,她所到之處無不是緊閉門扉,避之不及。

    往往她還沒有走進,周圍的人便四散逃了,也沒有人願意將東西賣給她。

    言小幼倒是爲着此時衝雲空沙抱怨過許多次。

    然而云空沙也只能是摸一摸她的發頂,然後嘆一口氣,畢竟他出門的情形和老闆娘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商不負倒是說了許多次:“沒關係,還有我。”山上山下來來回回地跑,爲她採購所需的物資。

    言小幼雖然感激他,卻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她一向清楚,恩情欠得多了,便還不清的。況且以他們如今的處境,商不負在這裏,難免會背上一個蛇鼠一窩的名頭,她着實不願意讓自己的事情牽扯無關的人。

    她又一次勸商不負離開,商不負先是沉默了良久,然後冷冷地盯着雲空沙,問道:“既然要我走,爲何留下他?”

    言小幼自然而然的挽起雲空沙的手:“他啊,他沒得選,只能留下來和我這‘魔女’狼狽爲奸的。”

    雲空沙滿眼溫柔地看着她,笑着說:“是啊。”

    “你也可以依靠我的,我可以護着你,比他更甚。”商不負壓下心中的暴戾,耐着性子說。

    言小幼沒有聽清他說什麼,因爲外面丟進點心江湖的,除了碎石垃圾,還多了一封信,她被那一封信吸引了目光。

    “喲,這是誰,我都淪落至此了,居然還不避嫌。”言小幼笑着說,事實上,寫信的是誰,他們早就心知肚明瞭。

    雲空沙將她攔在屋中,自己去院子裏將信給她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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