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鏢頭死後，他的兒子，也就是許開山爺爺接掌了鏢局。
他的武功練的不成，等那隻怪再度復活以後，就只能領着一衆普通鏢師硬拼。
“不是沸血，根本打不破那東西的防禦。”
許開山長嘆一聲，神色沉重。
“那些年，鏢局裏死了好多人，人心都差點散了。”
萬和……
只覺得打那東西像砍瓜切菜。
但許開山這是第二次提到怪似乎有什麼特別的防禦了。
“是不是沸血不行，還是不是神通境不行？”
他忍不住道。
在前世，一些絕頂高手也能通過自己那一身鍛鍊到極致的內氣對鬼神造成傷害。
“必須是沸血武者。”
許開山肯定地道。
他已經發現萬和對這些常識有些懵懂，不過不足爲奇。
就好像一個人拿起一杯水就喝，根本不會去考慮這杯水爲什麼能喝。
習慣成自然罷了。
只有他們這些做不到的人，纔會在意這些東西……
“打個比方的話，怪的體表就好像有一層膜。
普通人想要打破，千難萬難。
沸血武者卻輕輕鬆鬆就能辦到。”
許開山想了，給了萬和一個直觀的說法。
“還真是……”
萬和仔細回想，發現他說的確實不錯。
毆打那隻怪物的時候，他確實有感受到阻力。
不過那層膜，一捅就破了，根本不費勁兒。
有這種差別，可以說普通武者和沸血，一出生就有云泥之別。
現實殘酷，並且不公平。
“這麼說，你死去的曾祖，也是一個沸血？”
“那你們……”
萬和奇怪地問道。
萬家一家三代都是，他還以爲這東西是遺傳的。
“曾祖他老人家也是普通人。”
許開山搖搖頭。
他的神色自豪中帶着幾分讚歎：“不過是一個達到了神通境頂點的普通人！”
萬和了然。
這老頭應該是摸到了神威境的門檻。
俗話說一重境界一重山，他把武功練到了這種地步，能人所不能也合情合理。
真要給這老頭突破到下一境，估計他雖然打不過其他神威，欺負一下普通沸血肯定是夠了。
“真是羨慕萬兄弟你啊……”
許開山想想自己硬頂那隻怪，然後吐血而歸的幾次，簡直覺得自己的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
但沸血和普通人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塹，羨慕不來。
尤其是他們這種知道內情的，更是絕望。
“山字經，山字經……”
他攥緊了拳頭，只覺心中的鬱氣無處發泄。
如果能夠練成山字經，他說不定就能重現曾祖的榮光！
然而他爺爺不成，他父親不成，他自己也不成！
“那是什麼？”
萬和看他突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皺眉開口。
被他聲音一驚，許開山如夢初醒。
他從懷裏掏出一本線裝的冊子。
“這就是山字經了。”
這壯漢神色惆悵：“如果說我家祖傳的的開山掌是形，那麼這山字經就是意。
形和意圓融一體，就能達到曾祖他老人家當年的境界！”
“所以說你沒練成。”
錯怪許老鏢頭了。
不肖子孫還是不成器，不過和人家老頭子根本沒關係。
許開山尷尬地笑了笑：“萬兄弟你還真是直接。”
萬和嘿嘿一笑，沒有接話。
主要是你太小了啊！
你什麼時候見過老頭兒和小孩說話還得斟酌語氣？
“你這麼大剌剌放在這兒，我可看了啊？”
他看着那本古樸的山字經，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沒事兒，萬兄弟你隨便看。”
許開山大度地揮揮手。
他拿出山字經，本來就有交好萬和的心思。
一個沸血武者，別的不說，光是能鎮壓那頭怪，就不知道能帶來多少好處。
值得他下大力氣。
何況，山字經固然神妙，算上他許家卻已經三代人都沒有練成了！
他要是再練不成，鷹揚鏢局能不能維持下去還兩說，何必吝嗇？
萬和意外地看他一眼。
像這種祖傳的絕學，不應該都是藏起來密不示人嗎？
“那我先裝着，回去再看。”
萬和伸手在桌上一抹，那本山字經就不見了蹤影。
他可不會和別人客氣！
是看不起別人的大方嗎？
“你們就沒有想過，換一個地方嗎？”
有了收穫，萬和心情大好，開始給許開山支招。
他也知道，這些事兒，有着切身之痛的鷹揚鏢局不知道思考了多少遍。
聊盡人事罷了。
“換？”
許開山好不容易從萬和的厚臉皮中回過神來，拿都拿出來了，他也不好往回討要。
“內城寸土寸金，又有哪一家願意和我們置換？
要知道，鷹揚鏢局的地契，可是有怪字標註的！
即使事先不知情，等到了衙門，一切也都清楚了。”
這……
還是被坑了啊。
萬和同情地點點頭。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鷹揚鏢局這麼一大家子，人手充足，應該很容易吧？
“哪兒有那麼簡單。”
許開山搖搖頭無可奈何地道：“你不知道，我們鏢局從建立開始，就享有免稅免徭役等待遇……
與之相應的，是我們必須負擔起處理這隻怪的職責！
如果我們想走，官府頭一個不答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的。”
不，還是有一處不是的。
黃天道不是反了嗎？
萬和想要插嘴，又默默忍住了。
畢竟，想當反賊的真不多。
“想走走不了，要打打不過。”
萬和雖然不甚關心，看在山字經的份兒上還是關懷了許開山一句。
“那你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不會真的像老虎嘴邊的肉一樣吧？
“我父親還在的時候，他發現那隻怪可以交流。”
許開山的臉上露出懷念之色。
“雖然不能言語，但那東西能理解人的意思！”
“於是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和它達成了協議：每隔一段時間，鏢局主動送一個人給它！”
萬和一下子明白了。
怪不得鷹揚鏢局有那麼怪異的守夜地點！
“也就是說，那個年輕人就是專門爲此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