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的心神震動，不由得喃喃自語。
雖然沒有親眼見證，但也能感受到當日的悲壯與慘烈。
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平復着心中的波動。
“那一戰，有的大凶被當場斬殺，也有不好解決的大凶直接被天霧關押……”
“因爲時間太匆忙，我們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戰場就離開了，但有的大凶屍體沒有被處理乾淨，讓某些弱小兇獸撿到了便宜，吞噬了不少大凶的血脈。”
陳書的心神一動，道：“也就是新時代的獸皇？”
“沒錯。”
老爺子點了點頭，道：
“那一戰以後，人類傳奇齊齊隕落，但只有我活了下來……”
“當時的我雖然剛突破到上位傳奇，但被譽爲人族最爲傑出的天才，也是人皇的唯一弟子……”
“爲了讓人類未來有崛起的希望，我被保了下來……”
“……”
陳書的神色複雜，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最終，那一場動亂，我們贏了……”
老爺子閉上了雙眼，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喜悅，
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大凶要麼隕落，要麼被關押，只有極少部分實力較弱的傳奇兇獸活了下來，譬如說龍淵的那頭小金龍，如果我也燃燒生命，或許就連它們也活不下來的。”
陳書開口道：“但有禁霧大凶的存在，人族的未來還是需要您的。”
“沒錯。”
老爺子點了點頭，道：“這也是他們當時的考慮。”
“動亂結束以後，人類的傳奇強者也到了彌留之際，他們回到了各自的勢力，留下了自己的傳承，想要儘量爲後代鋪路……”
“是現在的遺蹟嗎？！”
陳書的神色一動，已經是猜到了他們的傳承。
“沒錯。”
老爺子點了點頭，道：“不過也不單單隻有遺蹟，有的上位傳奇是留下了自己的本源力量，想要讓晚輩能成功突破到傳奇……”
“三個剛出世的嬰孩一直在他們的本源力量中沉睡，經過數百年的吸收，最終突破到了傳奇，也就是老喬三人……”
“……”
陳書心中恍然大悟，他現在明白爲何老喬他們的實力，和老爺子不在一個層次上了。
雙方壓根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而我作爲當時唯一活下來的傳奇，則是帶着其餘的人類，開啓了一場漫長的星空旅行……”
“旅行？”
陳書微微一怔，隱隱間聯想到了現在的藍星。
“沒錯。”
老爺子點了點頭，道：“現在的藍星其實是我們人類的祖地，同時也是人皇的出生地，按照天霧所言，大陸的碎片會在命運的牽引之下，飛到藍星的附近……”
”而我則是選中了一塊最大的大陸殘片，帶着人族，在星空中行進……”
老爺子嘆了口氣，道：
“一晃就是數百年的時間，我眼睜睜看着一個個人類壽命耗盡，最終還是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人類之間就沒有繁衍嗎？”
“大陸碎片上的環境太惡劣，完全不適合人類生活，憑藉着御獸師的體質，我們能活下來，但普通的嬰孩根本就不行……”
“……”
禁霧動亂時期，眼看着自己的同輩與前輩們燃燒生命，自己卻必須要活下來，抗下復興人族的重擔！
星空旅行之際，又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晚輩一個個死亡，自己卻無能爲力……
人類的未來像是一條荊棘叢生的暗黑之路，
而老爺子只能獨孤一人踏上行程……
即便只是作爲旁觀者的陳書，都能察覺到那令人窒息的絕望感。
“我一個人又是漂流了上百年，終於看見了人類的祖地……”
老爺子目光深邃，但身上散發的寂寥與孤獨卻是讓人心顫。
“那一天，我來到了藍星！”
說到這句的老爺子，眼中一下就有了光芒，彷彿找到了新生與希望。
“接下來的事情，你大概就已經知道了。”
老爺子開口道：“我來到了藍星，但那一塊塊大陸碎片，同樣陸陸續續的來到了藍星上……”
“也就是現在的異空間嗎？”
陳書的心中一動，當初人類流傳的大陸猜想，竟然是真的！
“沒錯。”
老爺子點了點頭，道：“大陸碎片的降臨，讓藍星出現了天地靈氣，而在我的指引下，藍星上的普通人逐漸出現了御獸師……”
“爲了銘記這一場劇變，人們將其命令爲復甦歷……”
“……”
陳書點了點頭，也就是千年之前嗎……
“而那個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依然有傳奇兇獸的存在，本想將其一一斬殺，但它們也是預知到危機，聯合了起來。”
“一共二十餘隻獸皇，基本上都是吞噬了大凶血脈，強行突破的，雖然它們實力不強，但可以燃燒大凶精血戰鬥，我若是強行將其斬殺，自己勢必也會重傷！”
“如果沒有禁霧大凶的威脅，即便是同歸於盡，我也會沒有猶豫的出手！”
“但因爲禁霧的威脅，我沒有選擇魚死網破，否則一旦禁霧消散，出世的大凶將無人可制！”
“那段時間，我與兇獸一直在談判，那時也是頗爲混亂的，也就是復甦歷的初期……”
“最終，我們雙方勉強達成了協議，雖然一直都有紛爭，但基本上沒有了大動作，雙方也因此進入了各自的發展期。”
“十隻兇皇陷入了沉睡，想要徹底吸收大凶血脈，禁霧大凶被關押着，也不能出來作亂……”
“而我則是開始帶領人類抗擊兇獸，同時想要得到每個人的認可，成爲第二代人皇！”
“第二代人皇？”
陳書微微一怔，開口道：“就是與神州大陸的氣運融合嗎？”
“按照老師所說的，真正的人皇其實是要與整個人族的氣運融合……”
老爺子面帶遺憾，自嘲道：“顯然，我失敗了，只能與神州大陸的氣運融合，算是一個僞人皇吧……”
“沒有得到傳奇之上的力量，我最終也是無力終結這個時代……”
“抱歉了……”
他站起了身來，緩緩鞠了一躬，像是在面對如今殘存的人類，又像是在面對那個時代的人族……
“老爺子……”
陳書的心中充滿了動容，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話：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