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許南枝,許久之後長嘆一口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好!我答應你,不把這事告訴父親。但是從今日起,你必須跟我回家去住。”
許南枝一口應下。
“走吧。”他有些嫌惡地看了看許南枝抱在懷裏的那件黑狐大氅。他皺了皺眉:“那個什麼敘白的?”
這分明就是個男子的衣物。
“江雲鶴的。”許南枝有些隨意地將手上的衣服抖摟了一下,隨手搭在了手上:“那個江雲鶴,什麼來路?”
聽了許南枝這般說,顧梁淺臉色卻是更加不好:“你離他遠一點,最好不要和他有半點糾葛。”
“看着是個天潢貴胄,到底什麼人?”
“當朝睿王,留王的兒子。”
留王江行止,那是陛下的兄長。這普天之下都知道,十年前陛下的皇位來的不清不楚,自陛下即位之後,留王的身份便尷尬至極。想到這次,許南枝不免心生疑慮。看着那江雲鶴的模樣,倒是不像是個不被待見的宗室子弟。
“總而言之,你最好不要同那個什麼睿王有半點瓜葛。”顧梁淺拖着許南枝就往外頭走。不過走了兩步,許南枝卻又生生停下來。
“等等,我不能走。”她看着顧梁淺道:“敘白還被扣在鎮撫司裏頭,我要走也得把他帶走。”
“你別想了,他牽扯到這樁事有些麻煩,你不要插手。”顧梁淺皺着眉看着她:“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家,剩下的事情不許再管。”
顧梁淺平素裏吊兒郎當慣了,頭一遭這般鄭重其事。許南枝心裏盤算了一下,隱約覺着這事或許錯綜複雜。她略思忖了一番,終是決定先跟着顧梁淺回去。
顧家是世代的豪門望族,幾百年見積攢的家業,在那府邸之中也可見一斑。府邸園林,處處透着氣派,廳殿樓閣也是崢嶸軒峻。便是後面一帶的花園之中,樹木山石亦是透着蔥蔚之氣
顧梁淺怕着她跑,非要帶着他到了顧家夫人面前,這才願意走。
兩人進了垂花門,又過了抄手遊廊,轉過屏風,終於到了正房大院。還未走近邊聽裏頭一陣金石碎裂之聲。又有女子聲起,絮絮地怒罵了兩句。隨後自屋子裏,烏泱泱七八個人退了出來,面上俱是半點血色皆無。
兩人站在屋外,一時不敢入內,對視一眼只暗道不好。算算日子,今日是十五。按着顧府的慣例,每月十五是當家主母清點賬目,查驗一應事物的日子。顧家累世望族,家業大,手底下人自然也多。人一多便難免又那麼一兩個膽大妄爲,不懂尊卑的,想着在差事上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