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將女生猛 >宿世憑誰問因果(11)
    這天下之事,斷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任憑你武藝多麼高超,也總有個薄弱之處。許南枝聰慧,瞧了幾回,果真瞧出牧之招數之中的破綻。

    他誠然出拳狠厲,然瞧着左手出拳之時力道並不足,凡是用着左手的招式,都有些顧忌。

    倒像是左肩有傷仍未好全。許南枝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趁着牧之出招的空檔,一閃身避過,借勢虛晃一招。牧之見狀自是用左手去擋,如此左邊就有了破綻。許南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他的左手,借勢一拉,意欲制住他的左肩。

    屆時他必然喫痛,趁着這光景她便有機會反敗爲勝。

    這一切原是天衣無縫,奈何她忘了一樁。牧之是個八尺男兒,又常年習武射箭,身材魁梧,骨架堅實,哪裏是她能輕易拉的動的。

    許南枝拽住牧之的左手,剛要一拽。然而牧之卻穩如泰山,紋絲不動。牧之先是一愣,很快也明白過來許南枝的意圖。隨手一甩,將她甩出去許多。至此他收了動作,冷眼瞧了瞧許南枝:“你輸了,老實呆着吧。”

    說罷便退回了門邊守着,只是臉上卻不見半點勝利喜悅。像是若有所思般,再不發一言。只時不時擡眼去瞧一瞧許南枝,神情複雜莫測。

    許南枝嘆了口氣,有些忿忿道:“罷了,反正去的是你家主子,他是死是活同我又有什麼關係。”

    直到這時,靠在門側的牧之才冷不丁地開口說一句:“主子不會有事。”除此之外再不多言,又恢復了平靜。

    許南枝嘆了口氣,拾起來佩劍,也不鬧着要出去了。

    玉沉晃到了牧之身側,低聲笑到:“怎麼樣?你家主子給你選的小主人,你可還算滿意?”

    “手下敗將,不值一提。狂妄自大,不堪一擊。”

    “得了吧。”玉沉啞聲笑了笑:“能在你手中過上這麼多招的,已然不是尋常人了。何況她纔多大,又不過一個弱質女流罷了。你心裏有數,她不過幾招便看出來你身上的破綻,是個有慧根的。今日你不過是佔了個身強力壯的便宜,若是比的是刀劍,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呢。”玉沉沉吟一番:“唔,雖說是性子急了些,脾氣暴了些,行事誠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過到底是顧府裏頭嬌養着大的,再長大些,經些事必然會好。比起其他那些豪門貴族之中的世家小姐,終日只知道勾心鬥角的,要好上不知多少。”

    他又悄悄瞧了眼許南枝,只見她提溜着柄長劍,來回溜達,坐立不安。分明是心裏頭有心事。

    “瞧,還是個重情重義的。若是公子知曉,這會兒子有個佳人爲着他擔憂不已,坐立難安,想來應是欣喜不已吧。”

    他笑着朝許南枝朗聲道:“小主子,坐會兒吧。公子片刻便回來了,不過區區生死臺罷了,用不了他多少力氣。”

    許南枝朝着那兩人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相信。尤其是那玉沉,先前還將那生死臺說的神乎其神,這會兒倒是雲淡風輕。這生死臺上都是些亡命之徒,縱使江雲鶴再厲害,萬一失手呢……?

    “小主子,我家公子連黑狐都獵的來,不過生死臺罷了……”他笑得一臉曖昧不清:“一會兒叫公子知道您這樣,該心疼了。”

    許南枝眉頭一皺,總覺得他這話裏話外透着些許古怪,彷彿是意有所指。她擰眉瞧着眼前笑得一臉曖昧不清的玉沉,想了想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只是沒什麼好氣道:“什麼時辰了?”

    玉沉算了算:”唔,算來該過子時了。公子快回來了。”

    他話音放落,自屋外,江雲鶴不緊不慢走來。帶着凌冽寒意和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他一手執着長劍,劍上染滿鮮血,血跡悠悠地滴了一路。他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已然取下,臉側亦是一道淺淺的傷口,可見方纔是一場激戰。

    他雙目猩紅,從漫天風霜的雪夜走來,如同從地獄爬起的修羅,這一瞬,許南枝瞧見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江雲鶴。

    一個嗜血的,殘忍的江雲鶴。

    “主子。”牧之立時迎上去:“主子您沒事吧?”

    江雲鶴沒說話,只隨手將手中的長劍丟給了牧之。隨後從懷中取了一方小帕子過來,耐心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跡。他似乎是感受到許南枝那直勾勾地目光,擡頭瞧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你從生死臺……?”許南枝有些回不過神,想了許久纔開口。

    “嗯。”江雲鶴將那方染滿血跡的帕子一併遞給了牧之,隨後沉聲道:“掌櫃的呢?”

    “在裏間,幾個人看着。”

    江雲鶴一頷首,徑直走到了裏屋。掌櫃的是分明沒想到這人真的能從生死臺上下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可眼前之人周身透着一股冷意。他行走江湖許多年,看人最準……

    “你……你……”

    江雲鶴並不願意同他多言,只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他隨手丟了塊牌子到了掌櫃面前。

    那是生死臺上的生死令,每日擂主可得,憑此可在黑市之中隨意取用一切物品。

    “說說吧,東西從哪裏來的?”江雲鶴漫不經心問詢,言語之中卻帶着種叫人不能抗拒的力量。

    “錦繡坊的吳媽媽送來的。”掌櫃的嘆了口氣。

    “錦繡坊?”江雲鶴眉頭微蹙,玉沉立時在一旁接上。

    “東城裏的一個戲曲園子,不過上不了檯面,聽說也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管事的就是那個吳媽媽。先前園子裏有個叫流蘇的姑娘,傾城絕色,故而也有些人去捧場,不過這些日子倒是聽說流蘇姑娘收手不做了,想來生意必然慘淡不少。”玉沉說到這處唏噓了一番:“那流蘇姑娘聽說是個美人,只是可惜我們回來晚了,沒有機會得見。”

    江雲鶴點了點頭,卻又問道:“既是正經做生意的,如何同黑市扯上關係關係,這玉珏又是從何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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