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想起。
自己被抓回厲宅那日。
他沒有戴那個!
可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小蝌蚪還能存活?
同樣震驚的人還有厲瑾年。
他快如疾風,搶過女醫生手裏的化驗單瀏覽。
視線定格在檢查結果上。
他腦海裏反覆播放的是四個字。
精ye殘留!
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噗!”
厲瑾年氣血翻滾着吐出一大口血,身子踉蹌着後退幾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頭部磕到牀角,流出一灘殷紅的血跡。
“瑾年!”
宮晴雪驚叫着,衝過去扶住他,在男人耳邊大喊道:“我沒有跟翟斯爵發生關係,沒有!”
“我以我母親在天之靈起誓,我真的沒有!”
“少夫人,請退後,讓我來處理。”
一旁的厲小五打開醫藥箱,取出一支藍色的藥劑說道。
“這不是國際醫學禁用的歐美琳嗎?”
“這個藥對肺部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他瘋了?”
宮晴雪難以置信地看着厲小五道。
“少夫人,您這三天先是逃跑,又是割腕自殺,又是皇軒酒店出事。”
“總裁爲了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閤眼,累暈數次。”
“如果沒有歐美琳,這會根本沒有力氣下牀。”
“你怎麼能跟翟總”
厲小五難掩失望之色,避開她的注視,給厲瑾年重新注射藥物。
片刻。
昏迷的男人悠悠醒轉。
在對上宮晴雪憂心忡忡的眸子時。
滔天的恨意超越一切。
無數細節瘋狂涌入他的腦海。
昨晚在皇軒酒店,宮晴雪與翟斯爵深情對望。
翟斯爵連闖十個紅燈,趕回包廂救人,將宮晴雪送到廣安醫院。
等自己的人,衝破醫院門口的保鏢阻攔。
來到病房門口,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
該發生的,早就已經
“宮晴雪,你這個賤婦!”
他揚起手臂,用盡全力,狠狠地抽了宮晴雪一耳光。
她被這股大力打的跌坐在地,臉上的皮膚火辣辣的痛。
右耳混沌一片,聽不清楚任何聲音。
宮晴雪擡手摸耳朵,看着沾在手上的血跡不由地瞪圓了眼睛。
狗東西竟然打她!
給自己扣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打她!
她這輩子。
都沒有被人動過一根手指頭!
在這一刻。
宮晴雪心裏傾慕的神明,瞬間坍塌!
她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擡起裹成像糉子一樣的右手。
看着厲瑾年悲聲道:“真是可笑,你竟然會認爲,我會跟一個僅見過兩面的男人睡覺。”
“昨晚我在包廂被混混傷成什麼樣,你沒看到嗎?”
“蠢笨如豬!”
男人望過來的目光陰沉,冷漠。
任由自己在地上艱難起身,沒有扶。
宮晴雪轉身想走,就被厲瑾年打橫抱起往外走。
暴雨如注。
跟在一旁打傘的助理看着宮晴雪,嘴脣一張一合。
她疑惑道:“你在說什麼?大點聲。”
助理滿臉震驚,往後退了兩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宮晴雪捕捉到,厲瑾年的眼裏竟然閃過轉瞬即逝的驚痛。
只是很快,就被鋪天蓋地的恨意所掩蓋。
女醫生站在原地。
目送厲瑾年抱着宮晴雪上了車,豪車匯入車流之中。
她走到簡易帳篷後面,拍拍粉衣女孩的肩膀,面露得意:“靜嫺,我看宮晴雪的耳朵八成是廢了,剛纔厲總扇她那一巴掌,可用了十足的力氣。”
黎靜嫺衝女醫生讚許一笑,眸色幽暗地看着b超單。
撕成粉末丟進垃圾桶,輕笑:“誰叫她不慎,懷上了厲家未來的繼承人呢,這就是應得的代價。”
車上。
宮晴雪察覺包裏的手機在震動,正要劃開手機接聽。
就被厲瑾年一把搶了過去。
只隱約看見,手機來電顯示是華小楓的臉。
她雙手攏着,衝手機大聲喊道:“小楓,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崩。”電話被厲瑾年掛掉。
宮晴雪被手機砸了個滿懷。
死死地抓着手機,她的心頭蔓起一股沉重。
自己的耳朵恐怕出問題了!
這都是拜狗男人所賜!
她恨的牙癢癢,劃開手機打電話:“喂,110嗎?我要報警!我丈夫…”
“宮晴雪,你想讓我成爲全蘇江市的笑柄嗎?”
厲瑾年怒聲喝道,沉着臉奪過她的手機,裝進衣兜裏。
“呲呲!”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車裏的人都被顛簸了一下。
車子停了。
宮晴雪精神一振,探長脖子張望。
見車子被一輛大衆紅色polo逼停。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是華小楓。
她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彎腰敲敲車窗。
“小楓!”宮晴雪欣喜地喚道。
她用手扯扯厲瑾年的衣袖,怒聲道:“你快把車窗搖下來!”
男人不爲所動。
她心思一轉,強忍着心裏的恨意。
衝厲瑾年眨了眨眼睛,放軟語氣:“我一會兒給你做瓶金桔檸檬茶,作爲交換。”
男人猶如被驚雷劈中,滿臉的怒氣變成了驚愕。
車窗被他搖下。
“晴雪,你的臉怎麼腫成包子了,耳朵也在流血?”
窗外的華小楓滿臉焦急,怒氣衝衝地看向厲瑾年…
“厲總,晴雪昨晚受了那麼重的傷,你不顧她的病情和意願,強行逼她轉院就算了。”
“爲什麼還要打她?”
“我家晴雪招你惹你了啊?”
“我要去法院告你,非法虐待妻子!”
“繞過去,走。”厲瑾年命令道。
車子就如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華小楓被車子的慣性所震,差點摔倒。
車上。
宮晴雪頻頻轉頭
望着後視鏡裏,跳腳怒罵的華小楓,心像是在油鍋上煎熬。
她以爲自己對厲瑾年已經失望透頂。
沒想到還有更失望。
宮晴雪一把抓起手邊的茶,潑在厲瑾年臉上:“厲瑾年,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一點是什麼嗎?專制!”
“你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只要求所有人都服從你!”
“三年前520事件,如果不是小楓陪着我,我早就跳樓…”
“跳樓?”
厲瑾年瞳孔猛地一縮,顧不得揩去沾在白襯衣上的茶葉,俯身…
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厲聲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當時我把你趕出厲家,你在華小楓那裏住,她就是這麼照看你的?”
“你現在堅決要離婚,是不是她在背後攛掇的?”
“要不是華小楓當年肆意妄爲,庭軒哥也不會開車掉下山坡摔斷腿。”
“你以後,少跟這種心術不正的女人來往!”
厲瑾年臉上的鄙夷,看的宮晴雪忍無可忍,反駁道:“您說我可以,別人身攻擊我的朋友!”
“當年520事件,我身陷網絡暴力,被網友攻擊,逼的連門都出不了的時候。”
“是小楓陪伴我,給我了活下去的勇氣。”
“不是你!”
她神色冷漠地看着厲瑾年,咬牙道:“是我高估了你的愛,低估了她對我的感情。”
車子一路疾馳。
疲憊的宮晴雪閉眼沉睡,發出輕柔的呼吸。
厲瑾年虛空擡起手指,一遍遍摩挲着她精緻的眉眼,眷戀難捨。
可想到剛纔的婦科檢查結果。
他心底僅存的一絲惻隱之心,瞬間變成了怒火。
車子急速行駛去往中心醫院。
宮晴雪睡得迷迷糊糊,發覺被男人抱下車。
她睜開眼,撲面而來的是醫院灰色的外牆,尖尖的樓頂。
女兒夭折那日的場景歷歷在目。
宮晴雪的心像是墜了塊大石頭,眼眶酸澀無比,大聲抗議道:“我討厭這所醫院,我不要進去!”
“這可由不得你。”
厲瑾年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着。
將人抱進貴賓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