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三個人,臉上都是一變。
宮晴雪臉色蒼白地看着快遞員抱着的大紙箱子。
手裏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強作鎮定,撿起筷子放在餐桌上,接過快遞員手裏的紙箱子放在茶几上。
手抖的握不住剪刀,還是廖隊長上前幫忙,才一起劃開紙箱。
“哐當。”
宮晴雪手裏的剪刀掉在地上。
看着紙箱裏的東西。
她猶如五雷轟頂,瞪大眼睛,僵在原地,用手捂住嘴脣尖叫着,身子直直地向後倒去。
就被廖隊長扶住了腰,她的聲音滿是驚疑:“怎麼會是骨灰盒?”
骨灰盒!
父親死了!
白庭軒這次說錯了!
厲瑾年對於父親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
宮晴雪的大腦混沌一片,心跌入冰窖,雙腿如被冰給凍住,緩了幾秒,跌跌撞撞地衝進臥室將手機開機。
劃開手機。
屏幕瘋狂跳出厲瑾年的來電顯示記錄,共136條!
還有118條短信!
全是各種冷酷的威脅和命令之語。
【宮晴雪,你爸不行了,他要見你!】
【快點給我滾到公司來,不然就來不及了!】
【人呢說話!】
【死女人,你給老子說話!】
【很好,你父親含恨而終了,宮晴雪,這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給過你跟他見最後一面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你就後悔一輩子去吧!】
父親含恨而終!
字字如刀,紮在宮晴雪的心上,將她的心扎的鮮血淋漓。
她如觸電一般,將手機扔掉,蹲在地上,捂起耳朵痛苦地尖叫,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追悔莫及!
是自己白白錯失了跟父親見最後一面的機會!
終生的遺憾,再也不可能挽回!
父親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宮晴雪手握成拳拼命捶打自己的胸膛,悲聲道:“都怪我,都怪我自己!”
“爸,是我對不起你啊!”
“我是罪人!”
“罪人!”
她後悔萬分,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門上。
忽然被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鳶尾花香夾雜着菸草味。
他在自己耳畔說了什麼,宮晴雪完全聽不到。
腦海裏始終盤旋的只有一行字:父親含恨而終!
天旋地轉。
宮晴雪軟軟地倒在翟斯爵懷裏。
在陷入最終黑暗前的最後一秒,她無力地扯住男人的衣袖呢喃道:“帶我爸回雲城嗚嗚雲城!”
這座城市帶給她太多的痛苦。
宮晴雪一秒鐘都不想再呆,只想立刻回到雲城!
帶着父親回雲城!
“好,我答應你,現在就帶你回雲城!”
翟斯爵抱着昏迷的宮晴雪,健步如飛跑出房門,擡手按電梯,對身後的保鏢命令道:“去準備一輛房車,帶兩個醫生,跟我們一起去雲城,快!”
廖隊長抱着宮父的骨灰盒,緊隨其後,進了電梯。
“老闆,您父親做完手術剛醒,還等着你送魚湯過去,這種時候去雲城恐怕”
保鏢神色爲難地說:“再說,您這個身份送厲太太去雲城,這”
“閉嘴!趕緊給我找車去!”
翟斯爵嗜血的目光瞪着他道:“你再多說一個字,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保鏢神色吶吶地住了嘴,打電話安排車子。
一行人匆匆下樓。
上了停在小區的房車。
車子一路疾馳,出了警局家屬院。
停在街道對面的黑色商務車,緩緩啓動,車裏的厲小五打電話彙報道:“總裁,翟總開着房車好像要帶少夫人回雲城,少夫人暈過去了。”
他匆匆走出會議室,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怒吼道:“他算老幾敢把我太太帶去雲城?你帶人跟上,等我!”
厲瑾年料想到宮晴雪見到骨灰盒之後會悲痛暈厥。
萬萬沒想到,翟斯爵竟然沒有把人緊急送去醫院。
而是直接帶回雲城!
他的女人,姓翟的有什麼資格帶走?
簡直荒謬!
翟斯爵開着房車,行駛到蘇雲高速的入口時,就被大批的黑色商務車給圍住了。
他掃了眼後大座,還在昏迷的宮晴雪,擡腳下車。
厲瑾年邁着冷傲的步伐,走上前,一把揪住翟斯爵的領子質問道:“姓翟的,朗朗乾坤,你打算把我太太帶到哪裏去?”
“厲瑾年,你爲什麼對宮晴雪的父親見死不救?”
“廖隊說,宮叔叔昨天被你帶走的時候,明明還有氣息!”
“你爲什麼還給宮晴雪的是一個骨灰盒?”
翟斯爵鐵青着臉,手上的青筋暴起,揮起一拳要打,就被厲瑾年攥住手腕。
男人挑眉冷笑,嗓音殘忍而無情:“翟斯爵,又不是你親爸死了,你激動個什麼勁?你搞搞清楚,我纔是宮振霄的女婿!”
“就你這種殘暴冷酷的渣男,也配當宮振霄的女婿?”
翟斯爵紅着眼眶看他,怒吼道:“你是要把宮晴雪給活活逼死嗎?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眼下她唯一的親人死了,精神支柱塌了,會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正好,死了一了百了!”
厲瑾年神情倨傲地看了翟斯爵一眼,語氣淡淡道:“免得你時時覬覦我的太太,冷不丁再給我戴頂綠帽子。”
“混蛋!”
氣到極致的翟斯爵飛起一腳,踹向厲瑾年,厲聲喝道:“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今日不客氣了!”
“儘管放馬過來,今日你要是能走出雲城,我厲字倒着寫!”
厲瑾年單手插兜走在一邊,頷首點菸,打了個響指,冷冷命令道:“你們一起上,把太太給我搶回來!”
車窗外激烈的打鬥聲,吵醒了宮晴雪。
她喫力地睜開眼,看向守在一旁的醫生道:“這是哪裏?我們現在是回雲城了嗎?”
“沒有。”醫生神色平靜地答道:“我們現在在蘇雲高速的入口處,厲總帶人追來了,說要把你搶回去。”
這個狗東西!
宮晴雪垂眸劃開手機,找到一個號碼發了條消息,趁醫生不注意,拿起小桌板的一樣東西藏到衣袖中,擡腳下車。
她迎着烈日一步步走上前,有氣無力地喊道:“住手!”
現場的氣氛陡然一變。
衆人的打鬥聲暫停,驚訝、同情、鄙夷的目光齊齊看了過來。
宮晴雪一步步走向厲瑾年,神色悽然地說:“今日就算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那我們就做個訣別吧。”
“瑾年哥哥,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再也不要!”
說完,她舉起藏在袖中的水果刀,神情決絕地照着自己的心窩刺去!
“不要!”
厲瑾年神色大變,俯身上前來搶奪她手裏的匕首。
就見宮晴雪手中的刀鋒,猛地一轉!
狠狠地!
沒有任何猶豫!
划向他的脖子!
“噗嗤!”
血液飛濺,染紅了厲瑾年穿的白襯衣。
他瞳孔巨震,難以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手捂着流血的脖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總裁!”
無數的保鏢撲上前,將厲瑾年圍了起來。
宮晴雪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眼角流出絕望的淚水,扔下染血的匕首道:“爸,我給你報仇了!”
終於可以手刃仇人,暢快!
就算要被判死刑,她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