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後傳來女人的痛呼聲。
她回眸。
見黎靜嫺神色痛苦地蹲在地上,手扶在右腳的腳踝處,痛的汗流滿面,向厲瑾年伸出手臂,哀聲道:“瑾年,你快扶我一下,我的腳崴了。”
厲瑾年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黎靜嫺,大手攬住宮晴雪的纖腰,俯身,挑眉輕笑道:“你昨夜有沒有夢到我?”
“呲呲!”
宮晴雪滿臉厭惡地往後退,想要從衣兜裏掏出武器給他點教訓。
就被厲瑾年眼疾手快,攥着兩隻手的手腕按在牆上,男人凝眉不悅道:“小傻子,我問你話呢,回答我!”
“瑾年,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黎靜嫺的哭聲帶着破碎的淒涼,看着厲瑾年哭訴道:“三年前,我爲了救你,右手都變成了這樣,你就這麼戳我心窩子?”
“你既然覺得委屈,就退婚。”
厲瑾年側眸冷睨了一眼半蹲在音樂教室門口,哀哀痛哭的女人,薄脣勾起,吐出殘忍的話語:“我歡迎之至!”
圍觀的羣衆瞳孔地震,嘴巴張得老大。
【瞧這情形,厲總訂婚不是自願的?他不是很寵黎靜嫺的嗎?】
【我聽說厲總的亡妻宮晴雪三年前在海上出事,跟黎小姐脫不了干係!】
【明擺着厲總不愛她呀,好歹也是黎家千金,幹嘛死纏着人家不放,這也太卑微了吧。】
扎心的議論聲讓黎靜嫺心如刀割,痛的喘不上氣。
她沒有想到宮晴雪的死,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成了橫亙在厲瑾年心頭的一根刺。
永遠的刺!
黎靜嫺收起眼淚,手扶着牆角一點點站起來,看着宮晴雪皮笑肉不笑地說:“姜小姐真是好手段,有了翟總這樣優秀的男朋友還不夠,還要拐走我的未婚夫,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話落,衆人鄙夷、震驚的臉色紛紛看向宮晴雪。
她抱着雙臂冷冷一笑,不甘示弱地說:“黎小姐當年明知厲總是已婚男人,還要蓄意拐走他,逼着人家原配夫人葬身大海,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句話懟的黎靜嫺啞口無言。
她不服氣地反駁道:“誰說我逼宮晴雪了?她自己命背,被身上綁着炸彈的歹徒瘋狂報復,不幸爆炸墜海也能怪我?”
“不怪你怪誰?”
厲瑾年走上前,大手掐住黎靜嫺的脖子,滿眼都是恨意,冷冷道:“如果不是你以神醫九影的下落要挾我,逼我離婚,我太太怎麼可能會遇到歹徒?”
“她又怎麼會遭遇爆炸墜海”
“黎靜嫺,你是個罪人!”
“罪人!”
他嗜血的雙眸,陰冷地看着淚流滿滿的黎靜嫺。
沒有一絲心疼。
只覺得無比厭煩,冷斥道:“這三年,被迫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無比噁心!”
“哦噢!”
圍觀羣衆倒吸一口涼氣,同情、質疑的目光看向黎靜嫺。
噁心。
原來我這麼熱烈地愛着他,他覺得噁心!
黎靜嫺情緒失控地仰天狂笑着,忽然身子一仰,向後倒去。
圍觀的人羣驚叫着,有人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大喊道:“厲總,黎小姐暈過去了,您快過來抱她呀!”
厲瑾年頷首點菸,神情冷傲地睨了昏迷的女人一眼道:“不抱,你們直接送醫院吧。”
神情冷漠的就像在看一個路人。
站在人羣最外沿的宮晴雪看着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他那麼嬌寵黎靜嫺,甚至踢自己的腿彎,強逼着自己給心上人下跪。
他像對待垃圾一樣,如此冷酷地對待放在心尖上的黎靜嫺。
這個男人,真的是個魔鬼!
她的大腦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清醒。
那就是。
珍愛生命。
遠離厲渣男!
宮晴雪擡腳下樓梯,見陪灼寶在玩打槍遊戲的翟斯爵,走上前,笑着問:“情況如何?羅老師還是不改初衷?”
“對,不過,我以後會找到合適的作曲家的。”
看着眼前這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男人。
她心裏涌起一股暖流,掏出衣兜裏的紙巾,緊抿着脣角道:“斯爵,你蹲下來一點,我給你擦擦汗。”
“小雪,你”
滿臉驚訝的翟斯爵漲紅了臉,忽然脣角漾開,露出燦爛的笑容,俯身下來閉起眼睛,乖巧道:“嗯。”
“噗嗤。”
宮晴雪看着他鐵憨憨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睜大眼睛,認真地幫他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都揩拭乾淨。
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幕親密的景象,落在三樓走廊上抽菸的厲瑾年心裏,說不出的刺痛和氣憤。
這樣溫柔體貼的待遇,明明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而今,宮晴雪竟然給姓翟的擦汗!
這死女人是活膩了嗎?
他怒火躥升,恨不得把礙事的翟斯爵,馬上給扔到海里去餵魚。
徒手掐滅手中還在燃燒的香菸,厲瑾年快步走下樓梯怒喝道:“宮晴雪,你給我過來!”
聽到狗男人的聲音,宮晴雪的心猛地一咯噔。
見灼寶擡起手臂,將自己護在身後,奶聲奶氣地說:“大惡人,不許你欺負我媽咪!”
“臭小子,你想造反是不是?”
厲瑾年陰沉肅殺地走來,雙眼燃燒起滔天烈火,氣的都想毀滅整個世界。
這很可能是他的親生兒子!
竟然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是誰潛移默化給教的,還不是一目瞭然?
卑鄙!
見這個狗東西滿身殺氣地走來,宮晴雪神色微變,扯住翟斯爵的衣袖催促道:“斯爵,這條瘋狗又來了,我們快走!”
“別怕,我在。”
翟斯爵沉着臉,劃開手機打電話:“厲爺爺,我是小翟,厲總這會兒在音樂學院,又突然發瘋糾纏我的女朋友,這事你到底管不管”
電話裏傳來老人的怒吼聲:“什麼?我馬上派人把這個不孝子給抓回去!”
“啪。”
電話掛了。
片刻。
厲瑾年衣兜裏的手機響起。
他看着來電顯示,眉頭蹙起,直接點了摁斷,嗓音冷冷道:“來人,把太太和灼寶帶去臨月湖別墅!沒我的命令,不許他們出門半步!”
“是,總裁。”
厲小五神色冷漠地走上前,躬身說:“得罪了,翟總。”
他一揮手勢,無數的保鏢衝了過來。
鎮定自若的翟斯爵從衣兜裏掏出呼哨,吹了幾下,頓時黑壓壓的保鏢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兩隊人馬開始混戰。
宮晴雪抱着灼寶,跟着翟斯爵身邊的一位鐵塔保鏢準備上車。
就見自己腳邊突然停下一輛黑色商務車,車門打開。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連人帶孩子被兩位黑衣人給拽上了車。
車門關閉。
車子如炮彈一樣飛了出去。
宮晴雪喫驚地瞪大雙眼,看着環繞着自己坐下的幾名西裝男,不悅蹙眉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幹什麼?”
“姜小姐別緊張,我家主人只是想要見你一面而已。”
領首的保鏢啞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