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撇了撇嘴，吐槽道：“廢話，就像誰不是一樣。”
“那我們去逛窯子能幹嘛？”
“那裏可是女子最多，且詩詞歌賦鑑賞水平較高的地方了，自然要去那裏啊。”朱翊鈞理所當然的說道。
李月明恍然大悟，嗤笑着糾正道：“那不叫窯子，你說的應該是青樓。”
此時換到朱翊鈞不解，“有什麼區別？不都是女子賣身陪酒賺錢嘛。”
本想給眼前這個不出皇宮的人上人解釋一下，但是看到對方眼角的笑意，頓時反應過來，朱翊鈞這是拿自己打趣。
“呸！還裝。”李月明輕啐一口。
簡單把府內事情安排好之後，朱翊鈞便帶着李月明和馮保架着租來的馬車去往東城的煙柳巷。
“陛下，我們去哪家啊？”鑑於馮保在場，李月明說話也是拿着分寸。
“要去就去最好的。那裏的頭牌花魁，肯定是見過大世面的，評價應該也最客觀。”
馮保聽到這裏，便高聲道：“公子、小姐抓穩了，我們這就去往如花閣。”
朱翊鈞沒想到馮保雖然條件不行，但是知識儲備挺豐富的。
由於李府本身位於東西城的中間位置，到達如花閣僅僅用力一炷香的時間。
慧月閣，如夢樓，攬月齋……
全是好名字。剛下車的瞬間，給朱翊鈞的第一印象就是：香！吵！
一眼望去，都是掛着大紅燈籠的二層住宅。
然後不斷有龜公在路旁往自己家拉客，同時有的青樓還安排幾個美女站在大門賣力的揮舞手帕用來攬客。
“會不會怕？”朱翊鈞問道。
李月明本身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對於這條街的好奇遠遠大於恐懼。
“走吧，別去晚了，再讓別人把花魁包下了。”李月明催促道。
“馮保，錢帶夠了麼？”朱翊鈞悄悄落後半步，低聲詢問道。
馮保斬釘截鐵的小聲說道：“不夠！但是如花閣的花魁會有測試，如果通過測試，可以白嫖的。”
“原來如此。”朱翊鈞苦笑道。
他現在只希望這未見面的花魁留下的測試不要太難，否則之前和李月明說的那些可就都泡湯了。
這一路喧囂，時不時的聽到李月明的名字，讓原本緊張的李月明放鬆了不少。
而眼尖的龜公一看三人是奔着如花閣方向，急忙迎了上來，笑吟吟的在前方帶路。
“幾位貴客來的正是時候，現在如花姑娘正在裝扮，再有半個時辰就好。”
離大門還有兩三步的距離，就聽這龜公丹田之氣爆發，大聲喊道：“貴客三位！”
大門內立刻出來一人接替他，彎着腰輕聲說道：“歡迎貴客光臨如花閣。”
以上輩子的經驗來看，大廳內就是散臺，樓上就是包房了。
在如花閣內部的正中央有個大大的舞臺，看來也是方便那些姑娘展示才藝，供人消遣的地方。
朱翊鈞三人找了一個角落，要了些乾果便開始等待。
現在這個時候，大明皇城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馮保去打聽一下，這花魁測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朱翊鈞小聲安排道。
顯然堂堂一國至尊泡酒吧還要坐散臺的事，怎麼想都有些丟人。
片刻之後，馮保帶着打聽完的消息回來了。
“這如花姑娘可是在這一條煙柳巷都數得上的。她爲人最喜歡音律與詩詞。如果想要白嫖的話，那麼只要寫出讓她滿意的詩詞即可。”馮保在朱翊鈞耳邊嘀咕道。
“先看看吧。”朱翊鈞主要是對自己的儲備量不是很自信。他實在不想因爲這樣一個小事，浪費寶貴的一首好詞！
大約在戊時，場子里人越來越多，就在李月明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如花姑娘終於千呼萬喚的出來了！
一層秀着荷花的紗巾，完美的擋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了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曲鳳求凰，彈的極爲有水準，就連朱翊鈞這樣一個特殊身份的門外漢，都能從曲中聽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今晚想得到我？那麼就花錢啊！】
就在所有在場男人揮舞着手裏的銀票，準備力壓衆山小的時候，老鴇從側方笑呵呵的走到如花姑娘身前，將其身體完美遮住。
“各位貴客稍安勿躁。本閣歷來有個規矩，但凡能夠完美的回答出當家花魁問題的公子，今晚便可在不支付任何費用的前提下，一親芳澤。”
其實這也是她們這行業的規矩了，一般花魁出的問題都是極難的，能夠回答上來的都是鳳毛麟角之輩。這樣能簡易的結個善緣，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有人能幫襯一把，最不濟將來贖身的時候，還多個下家。
“如花姑娘，你的問題太難了。已經三個月沒人能回答上了，乾脆今天就跳過這個流程吧。大爺不忍春宵虛度啊！”
“對啊，本公子這五百兩可是準備好了啊！”
“才五百兩，你是來讓如花喝西北風啊！哥哥這爲你準備了八百兩！”
還未開始，下方就有了爭風喫醋的跡象。
老鴇滿意的看着這一切，等到所有人的火氣都起來了，笑呵呵的說道：“規矩不可亂。如花，別讓貴客着急，趕緊出題吧。”
如花溫柔的聲音從老鴇背後傳出，今日考題對對子。
“如花啊！本公子準備了一肚子的好詩啊，你咋就突然換考題了呢！”
“廢話，難不成如花會讓你們這種買詩的土財主白嫖啊。”
“沒錯，如花太機智了，測試方式就要多變，以防作弊！”
【一共三題。第一題。上聯是：松葉竹葉葉葉翠，時間限制，百息。】
如花話音一落，所有人都自動安靜下來，開始絞盡腦汁應對，能不花錢的事，誰都願意省啊。
散臺的角落傳來一聲哀嚎道：“這可是疊字聯，怎麼第一道題就是這種，這是考童生還是考舉人！我們只是普通的嫖客啊！”
衆人皺眉思考，百息內想出這個下聯太難了，而樓上那些已經選好姑娘的人則個個幸災樂禍，認定下面這羣人連這個對聯都答不上。
朱翊鈞大腦飛速運轉，低頭思考。
衆多貴客嘆氣，他們已經對自己完全失去信心。
六十息剛過，朱翊鈞突然擡頭，高聲道：“松葉竹葉葉葉翠，秋聲雁聲聲聲寒。”
同樣苦思的李月明瞬間眼前一亮，忍不住低聲道：“對得好！”
衆多貴客紛紛點頭，這個下聯極爲精妙。
如花循着聲音望來，看到角落裏竟然坐着一男帶兩孩子的奇怪組合。
此事不少人，也發現了朱翊鈞的人。
“這麼小就來這裏啊？”
“咋還有個女娃娃？！”
“別人傢俬事，慎言！”
朱翊鈞坦然接受所有目光，對着如花微微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