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依依也笑着向月淺傲然道。
她翻身上馬,直接鑽進了風沙,直往遠處奔去。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聖族退出談判的速度,竟是比獸族人還要快上許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獸族人愣了半晌!
良久,南王才小聲遲疑着道:“白袍軍師,現在我們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和聖族就此開戰?”
他一連問了幾聲,月淺卻沒有絲毫的動靜,似乎連呼吸也聽不到了。
索血多急忙擡起頭,只見白袍軍師眼神深深的注視着遠方,握住金刀的小手,竟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軍師——”
“備馬!”
月淺不理會,反倒是突然吩咐。語氣說不出的堅定。
下一刻,就有人將她的小飛馬牽了過來。
月淺望了望遠處靜立的馬車,小心臟忽然噗噗直跳,莫名緊張無比。
她極力的平靜了下呼吸,才突然跨上飛馬,身如閃電,飛身奔去。
索血多看的大駭,急急呼叫:“白袍軍師,那是聖族國境!您身份尊貴,不能貿然前去啊!”
月淺疾行如風,哪裏能聽到他的呼喊?
眼見納蘭依依已趕到那馬車前,那馬車也突然調轉了方向,正要往回走。
“駕——”
白袍軍師怒身嬌喝,飛馬似是流星般飛了出去。大漠風沙瞬間將她給吞噬了一般。
望着那馬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微微晃動的車簾子已清晰可見,月淺縱馬飛躍,恍如一道流光激射而至。
“停!”
月淺攔在轎子前,飛馬憤怒向天,長嘶不已。
納蘭依依驚訝無比:“白袍軍師,你擅闖我聖族國境,到底想幹什麼?!”
月淺不理會她,輕輕跳下馬來,一步一步,緩緩向轎子行去。
愈是靠近,她心跳越是強烈,幾乎快要呼吸不上。
來到轎子前,她身形輕輕一顫,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車裏的人,你敢出來擁抱我嗎?!”
納蘭依依與她離得最近,靜靜看着白袍軍師斜倚欄默默流淚,那鬢角的白髮在風中飄揚。
這一刻,彷彿連天地都悲慼無比!
如此爲愛瘋狂的女人,世間能尋幾個?
納蘭依依也莫名鼻子一酸,輕輕偏過了頭去,她竟爲這獸人女子,落下兩行淚來。
漫天流沙彷彿都凝固了,整個世界靜止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裏響起一聲沉沉地嘆息:“回去吧,相見不如不見了!”
這一聲雖輕,卻如同利劍刺出,傷人至深!
月淺身形急顫,淚落如雨,竟哽咽不已:“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敢見我?爲什麼!爲什麼?!”
她雙手抓住轎木,十指彷彿都要摳入木中,聲音如黃鶯啼血,如泣如訴。
這一幕,就好像看見飛蛾在火中飛舞。
好一陣,一隻大手帶着微微顫動自簾子裏緩緩伸出。
月淺無聲哭泣,淚珠如雨。
一觸到那寬厚的手掌,她身形劇抖,狠狠摳進他肉中,感受着他溫暖的掌心,猛烈顫抖。
“愛老虎油,我恨你!”
白袍軍師喃喃自語着,卻將臉頰緩緩貼近他溫暖而顫動的手掌,珠淚無聲無息,順着他掌心流淌,一顆一顆,清澈又可憐。
那漫天地流沙席捲過來,卻怎麼也遮擋不住這晶瑩的淚水。
整片天地就如此沉默着,沒有人敢說話,沒人願意驚擾這人世間最悽美的一幕。
風暴此時漸漸停歇了,月淺嬌柔的身上,滿是散落的流沙。
她靜靜站在車旁,臉頰貼着那寬大的手掌,美眸緊緊閉合,像是在做着最美麗的夢!
不知何時,獸族南王與身後的勇士都趕來了,他們輕輕躬下身去,提醒道:“白袍軍師,我們該回去了!”
又是一連叫了幾聲,月淺卻似癡住了一般,根本沒有迴應!
索血多見狀,當即一抱拳:“車內的,可是聖北將軍?!”
“索血多,我們又見面了!”
葉嘯笑道。
索血多望着那癡癡的白袍軍師,惱火的哼了聲:“見面?!聖北將軍,恕我直言!是男兒就該光明磊落,你躲在車中又算什麼英雄!”
索血多這是在爲白袍軍師打抱不平!
葉嘯沉默良久,才嘆息道:“索兄,我們的心情,你理解得了嗎?!”
索血多想了想,也是無奈搖頭!
月淺身體微顫,突然睜開眼,望着那被她抓得滿是血漬的手掌,她含着熱淚。
突然,她竟又在那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狠狠說道:“理解什麼?我不理解!我就恨你!愛老虎油,我恨你一輩子!”
說完,她奔入塵沙中,身形如風。
“聖北將軍,告辭了!”
索血多也轉身離開,追隨着白袍軍師地身形而去。
“連抱她一下都不肯麼?!葉郎,你未免太狠心了!”
皇甫雪下忍不住放下窗簾,看着月淺那雜亂的身形漸漸遠去,雙眸漸漸溼潤。
多麼癡情的女人呀,她都看不下去了!
葉嘯望着手上淋漓的鮮血,呆呆地發愣!
好久,他才喘息着搖頭:“我地確不敢再擁抱她,因爲只要再保住她,我就永遠無法狠下心了,咳——”
他突然急劇地咳嗽着,過去積累的傷,居然在此刻爆發!
這不知是心傷還是體傷了。
葉嘯直痛的彎下了腰去,臉上浮起一抹鮮豔的紅色,彷彿下了血雨一般。
“葉郎,你怎樣了?葉郎——”皇甫雪下嚇壞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葉嘯這樣子,急忙將他抱進懷裏。
葉嘯臉色蒼白,汩汩鮮血不斷溢出,嘴角血跡呼呼而下,越抹越多,竟是怎麼也止不住了。
他緊緊抱住皇甫雪下,沉默不語,鮮血越來越轟,臉色卻越來越發白。
明明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卻讓人彷彿聽到他在撕心裂肺地嚎叫。
皇甫雪下也緊緊抱着他,一句話未說,感受着他心裏無盡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