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依依羞喜交加,輕輕在他掌心撥拉了一下:“我上半輩子都在打仗,還怕孤獨麼?只要你心裏有我,能讓我名正言順想你,那……那就夠了!”
她也是鼓起勇氣纔敢說這番話,那酥酥軟軟的感覺,頓叫葉嘯差點連魂都沒了。
“哈哈,既然郎情妾意,那一切都妥了!”楊超大笑着道:“你們放心,公主和聖母那邊,由我和去說,公主應該不會那麼不通情達理的!”
皇甫雪下倒是不反對納蘭依依,葉嘯就是擔心,納蘭依依性子太倔,以後吵起架來就麻煩了!
還是海棠最懂葉嘯,當即哈哈笑道:“納蘭軍師,要是你過了門,會和雪下公主吵架,甚至打架麼?!”
“這是什麼話?!”納蘭依依氣惱地瞪了海棠一眼。
牛元吉趕緊捂着海棠的嘴巴,幾個兄弟更是趕緊對着他一通訓!
“真是的,你以爲咱納蘭軍師是潑婦麼?”
“就是,納蘭軍師以後要打,也不會打公主,就專打葉統兵不好麼?”
納蘭依依聽了,也是用力掐了葉嘯道:“對,我要打也是打你,叫你在外面風流快活!連獸人白袍軍師都想帶回來了?”
噗!葉嘯突然想吐血。
衆人放聲大笑,納蘭依依在大家心目中還是何等強勢的女人,這等閨房嗔語卻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落進了衆人耳中,他們哪還不笑翻了天?
連楊超也是禁不住大笑,始終女人還是要這樣纔有女人味道啊!
納蘭依依突然雙手掩面,再也不敢擡頭。
葉嘯倒是無所謂,和兄弟們哈哈笑了起來。
眼見天邊隱隱現出一抹朝霞,太陽將出,楊超當即說道:“好了,時辰不早了,葉嘯,你早些出發吧!”
軍士們早已備好馬匹,葉嘯翻身上馬。7K妏斆
牛元吉李修等人縱騎跟在他身後。
納蘭依依放心不下,也想跟在後面。
晨風依然吹個不停,風沙鋪面,但感覺卻已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從前這個時候是趕着去打仗,身上肩負着莫大的壓力,哪有現在這般輕鬆寫意?
牛元吉、李修、海棠幾人更是起了玩興,在路上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納蘭依依心思縝密,見葉嘯一路上都在沉默,趕緊跟上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葉嘯和她相視一笑。
也不知行了多久,那交界的建築和帳篷終於近在眼前。
“快看!”
納蘭依依忽然驚了聲。
這裏不知什麼時候竟搭起了長棚,更不知何時,已圍上了一層紅色的絲紗,好像新婚人家的新房一樣。
粉紅絲紗中,遍地都是嬌豔的花朵,五彩繽紛,全是新採摘來的野花,一簇一簇迎風綻放,遠遠望去像是一片花海,更像是上天的七彩地毯。
人人注視着花,唯有葉嘯發現那花簇的中心,有一位頭戴金絲的女子,長裙如花般綻放,她靜靜站在花叢中,就是萬花叢中最靚麗的花魁。
如此熱烈奔放、敢愛敢恨的獸人女子,纔有膽色如此盡情表達愛意,換成是聖族女子,誰敢如此?
納蘭依依忽然有些羨慕月淺,愛的熱烈,恨的火辣,她的人生一直璀璨,沒有絲毫的遺憾!
“太美了!”納蘭依依終於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海棠也看的唏噓不已,打馬兩步趕上葉嘯,小聲道:“葉掌門,月淺小姐在等你呢,這次千萬不能辜負了佳人啊!”
葉嘯彷彿沒聽見一樣,直直看着花叢中的女人。
美麗的獸人軍師也從錦簇花叢中擡起頭來,目光輕柔,直直往他看了過來。
這麼一瞬,葉嘯眼眶頓時溼潤:“是啊,她在等我!她一直都在等我……”
葉嘯翻身下馬,腳步想要往前移動,但雙腿竟是怎麼也挪不了分毫。
“去吧!”
納蘭依依幽幽的聲音在耳邊輕響:“唯有真愛不可辜負,她對你絕對是癡心一片的!”
葉嘯長長的吁了口氣,平抑一下心情,才挪動着步伐,緩緩往前行去。
這一刻,所有人卻都秉住了呼吸,靜靜地看着男主角走向女主角,這一場戀愛,關乎兩族的命運,關乎無數人未來的生死啊。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看着這個面孔,月淺失去的記憶不停在腦海浮現,她緊緊的抓住手中鮮紅的花兒,身如抖篩般劇顫,任那鋒利的花刺扎破了手指,似乎毫無痛覺一般。
曾經,她爲了他在風沙裏狂奔,爲了他在冰山裏徒手挖雪,更是爲了他拒絕了文武雙全的北王。
葉嘯也是心跳加速。
月淺!還是那個月淺!
如雲的秀髮瀑布般潑灑而下,晶瑩的肌膚在陽光下,宛如天池的美玉,潔淨無暇!
只是那新添兩束白髮,就如同永不融化的瑞雪,綴在了她鬢角,讓人一生無法釋懷。
究竟是付出何等的情感,纔會讓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夜白髮?
葉嘯看着良久,呆滯的像個木偶人,良久才一步一步緩緩上前。
月淺一語不發,死死的盯住他,鮮紅的雙脣止不住的囁嚅,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望着月淺那箭一般的眼神,葉嘯喉嚨發乾,這每一步卻都彷彿重逾千鈞。
寂靜中,他能聽到月淺急促的呼吸,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分明就是同一頻率。
比撼山更艱難,望見他一步步走來,月淺香軀急顫,淚水無聲。
“呀——”
終於在怒吼中,美麗又愛恨似火的白袍軍師爆發了,她雙手鮮血淋漓,用盡全身力氣,狠狠跑過來,向緩緩行來的那人砸了過去。
一簇簇帶着鮮血的露珠,彷彿從天而降的鮮紅花雨,打在葉嘯的臉上。
這一刻,馨香撲鼻卻又心酸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