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手緊握,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又同時想說話。
“愛老虎油——”
“白雪兒——”
兩人聲音雖輕,卻如春雨匯入對方身體。
葉嘯鼻子一酸。
月淺更是無力倒他身上,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這般時刻,事關聖地大局、無數人的生死,葉嘯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深埋在心底。
良久,他才長長吸了一口氣,平抑了急促的心情,將月淺扶了起來,平靜伸出手:
“白袍軍師,請吧——”
月淺臉色蒼白,良久也咬牙伸手:“葉統兵,請——”
雙方各據一邊,進入了談判桌。
在那桌子在花叢的中間,還斜插着幾枝玫紅的花朵,淡淡芬芳撲鼻,鮮豔靚麗。
爲這談判桌子平添了幾分美麗,這環境不像談判,卻像是情侶的燭光晚餐!
“請坐!”葉嘯首先開口,在聖族的主位上緩緩坐下。
納蘭依依等人也緩緩跟來,坐在他旁邊,海棠等人則氣勢洶洶的站在他身後。
獸人這邊,月淺輕提長裙,默默的坐在了他對面。
她目光漸漸漂移,緩緩落在了納蘭依依身上。
無聲打量情敵良久,月淺才幽幽嘆了一聲,讚賞道:“納蘭軍師,你今天真漂亮!”
納蘭依依精心打扮,本就是就是要與她爭相鬥豔的,聽聞對手稱讚,欣喜中卻又有些難爲情,忙在桌下拉住了葉嘯的手,卻覺他掌心溼漉漉的,滿是汗珠。
月淺望了他們一眼,銀牙緊緊咬住,突然生氣態道:“談判,開始吧!”
索血多應了聲,自白袍軍師身後行出,抱拳道:“聖北將軍,不知我獸族提出的條件,聖族考慮的如何了?!”
“條件,什麼條件?!”
葉嘯神態轉變,不緊不慢問道。
索血多自然知道他在裝糊塗,卻又不能不答:“只要聖族釋放小魔帥,我獸族絕不進犯聖族,並且願以牛羊千匹、靈犀寶馬十頭敬獻聖族,以修兩族之好!”
葉嘯緩緩點頭,微笑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要真是這樣,我們也不用談了,大家回去各自磨刀備戰吧!”
什麼?!
葉嘯竟一口回絕,實在讓人驚訝。
索血多看了月淺一眼,似在請示她的意見。
月淺目光如電,緊盯住他幽幽道:“與聰明人說話,無需拐彎抹角,聖北將軍,就請你開出條件吧!合則談,不合則散!”
月淺顯然也有點生氣,被喜歡的人欺負,那心情實在難受!
“白袍軍師快人快語,好氣魄!”葉嘯望着她微笑,眼神卻是冷冷:“既然如此,我也直言相告,只要獸族滿足了我聖族提出的幾點要求,一切都沒問題!”
幾點要求?
月淺內心一沉,心中隱隱有些不爽的感覺:“請講!”
葉嘯慢慢的站起身來:“首先,兩族簽訂停戰協議,五十年內,獸族不得進犯聖族!若有違背,乃是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請白袍軍師將此事在草原公榜公佈!”
月淺緩緩道:“停戰,我不反對!只是我獸人不同聖族人,我獸族沒有這樣的公榜公告,恕難執行!”
葉嘯神色嚴肅:“那我們教你怎麼執行,事實上,這不過是對你們的一個小小約束,若是將來反悔,也好叫世人都知你們獸族人的言而無信,僅此而已!若連這一點都無法接受,恕我直言,白袍軍師,後面根本就無法談了!”
望着他冰冷的樣子,月淺眼眸淡淡:“好,容我考慮!還有呢?”
“第二點,其實也簡單!”葉嘯站了起來,漫步道:“就將索血多提到的那些賠償翻倍,而且每年送一回,送足五十年!”
“你做夢!”
月淺還未說話,那邊的獸族南王卻已暴跳如雷:“叫你們聖族人,向我們賠款還差不多!”
“這到底是誰做夢?”葉嘯冷眉道:“南王閣下,你覺得自己值多少牛羊?如果魔帥只值一千牛羊,你豈不是和一頭牛羊等價?”
南王突然語噎,想反駁卻又不敢!
“我殺了你!!”
最後,南王惱羞成怒,怒吼一聲就要撲過來。
海少爺也刷的竄上前去攔在他面前。
南王的實力略遜北王,和海棠氣勢相當。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頓時緊張!
月淺長長的吸了口氣,狠狠盯着葉嘯的眼睛,貝齒咬得緊緊,卻一言不發,這個條件,也實在有點欺負人了!
牛羊是獸人生存之本,這簡直會讓無數獸人捱餓!
葉嘯知道這一切,卻無聲望着她,面無表情,如果不讓獸人感受到痛楚,他們不知道戰爭會帶來什麼!
二人目光交錯,彼此眼中全是冰冷,竟無一絲的溫暖!
剛剛那玫瑰花雨中的溫柔,早已消逝的無影無蹤!
談判桌上沒有愛老虎油和陽春白雪兒,只有聖北將軍和白袍軍師!
這裏沒有浪漫,只有兩族利益!
沉默了良久,月淺終於無力低下頭去,不讓他看見自己微紅的眼眶:“聖族人,說說你的第三個條件吧!”
葉嘯搖了搖頭,輕輕一嘆:“白袍軍師,你確信你要聽這第三個條件嗎?”
月淺擡起頭來,忽然發狂一般怒吼:“你敢對我說,我爲何就不敢在聽?你說啊,你說啊!”
美女軍師的情緒,已經失控!
葉嘯也咬咬牙,狠心道:“好!第三個條件,獸族徹底退出青木山,青木山完全由我聖族接管!”
“什麼?!”
這一次,索血多也臉色通紅怒吼道:“葉嘯,你實在欺人太甚了!”
青木山何其廣袤,裏面更是擁有無數天材地寶和食物,更是兩族對抗千年的最前線,雙方誰也沒能徹底霸佔青木山。
放棄了青木山,獸人再想進攻聖族,幾乎不可能的事!
“過分嗎?”葉嘯淡淡道:“談判的事情,就是雙方談條件,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破裂,何來過分之說?!”
月淺身形急顫,臉色蒼白一片。
她狠狠盯住葉嘯,咬着牙一字一頓道:“聖北將軍,你可不可以看着我,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