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厚重，漆黑一片，偶爾劃過一道閃電，才勉強照亮天空。
艾瑞斯已經完全解析了雷電法則，他雖未曾觸及權柄的領域，但也絕非等閒神明能夠匹敵的。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那道風的誕生與襲來。
“影子，你喜歡黑暗嗎？”
艾瑞斯突然開口問道，他伸出手掌，又猛地攥住。
“哦，該死！我剛……到一半。”
“媽咪，停電了嗎？”
機艙陷入黑暗之中，就連應急照明燈也熄滅了，可飛機卻依舊運行平穩。
璀璨的金色電弧勾勒成圓圈，它瞬間綻開，將機艙內的風擊散了。
“我更向往光明。”
影子嚥了咽口水，穩住心神回答道。
明尼蘇達州州立監獄至今流傳着神祕人的越獄傳說。
“誰會不喜歡光明呢？”
艾瑞斯笑了笑，於是機艙中的燈依次點亮了。
機艙中響起了廣播。
“女士們，先生們：
請保持鎮定，經機組工作人員檢查確認，一分鐘前發生的斷電狀況是雷暴天氣產生的。
此次故障不會影響機身安全，爲了表示歉意，此次航班將免費提供酒水……享受美味！”
乘客們總算是鬆了口氣——空難生還率幾乎爲零，誰也不想丟掉小命。
“我得來一杯香檳。”
星期三笑呵呵地說道。
“慶祝什麼？”
影子側過頭，好奇地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劫後餘生，也許是你我的這次相遇……讚美神，你知道我說的可不是耶穌。”
星期三按下了頭頂的按鈕，他對着進入頭等艙的那位白人空姐笑了笑。
“美麗的女士，你是我今天的繆斯女神，勞駕給我來杯香檳！”
“他是個十足的老混蛋，我想他年輕的時候沒少騙漂亮女孩。”
影子咧開嘴，露出兩排白皙的牙齒。
“對此我表示贊同。”
艾瑞斯淡然地笑了笑，順手拿起了餐車上的那杯香檳。
“先生，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給您來一杯……”
空姐俯下身子，她的領口不知何時鬆開了，她咬着嘴脣，有些爲難地看着艾瑞斯。
“美人難遇，美酒難尋……我想我在這一刻已經愛上了香檳。”
艾瑞斯對着空姐挑了挑眉，順手在她胸袋裏塞了一張印着“奧古斯都”字樣的名片。
“我會給那位老先生再來一杯的。”
空姐緩緩站直身體，她沒有去看星期三的表情，而是推着餐車朝儲物間去了。
“年輕人，我必須提醒你——奪人所好並非紳士所爲。”
星期三慍怒地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艾瑞斯的背影。
“三千七百多年，古巴比倫編纂出漢謨拉比法典……我喜歡那句格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星期三先生，你應該對我保持起碼的尊重，而不是對我出手。”
艾瑞斯細細品味着香檳的口感，他說這段話時甚至不曾回頭一次。
他之所以會來到此地，就是爲了找到奧丁，破解身世之謎，然而如今看來，這個世界的奧丁並不打算與他和平相處。
“你是在向我宣戰？你以爲我是誰？”
星期三憤怒到鼻息加重的程度，機艙之外，雲層之中，風暴開始洶涌。
“我當然知道……你是個老混蛋。”
艾瑞斯捏着杯子轉過頭。
“敬老混蛋！”
他將杯子高高舉起，臉上的笑容格外璀璨。
艾瑞斯已經猜出了影子的身世，他相信老傢伙不敢讓這架飛機出事，畢竟他的寶貝兒子尚未覺醒神力。
當然，即便飛機失事，他也絕不會傷到一絲一毫——除非老傢伙動用風暴的權柄。
星期三顯然是動了真火，他竟然將手伸向腰間的安全帶。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爲何要爭吵，但我想也許和我有點關係。
無論是誰，只要告訴我一切，我就可以跟着他走……在我妻子下葬之後。”
影子絕非蠢貨，他之所以會入獄，並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衝動地聽取妻子的“建議”。
“我的老朋友，你大概是誤解了什麼。
我可不是衝着你去蹲的監獄，這都要怪這該死的聯邦制度！
至於你想知道的一切，很抱歉，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星期三先生會立刻告訴你。”
艾瑞斯察覺出影子語氣的疏離，他乾脆選擇以退爲進，把燙手山芋丟到星期三手中。
他知道星期三不會告訴影子一切，起碼不是現在。
難不成老混蛋能深情款款地對影子來一句“I’myourfather”？
不用懷疑，出獄不久的影子會掄起他那碩大的拳頭，砸碎老傢伙的門牙。
影子嚴肅地看着星期三，希望能從他這兒找到答案。
讓他失望的是，老傢伙訕訕地別過頭，故作高深地望向了窗外。
“影子，先聽聽待遇吧……我被資助在佛羅里達開了一家電力公司，如果你去那兒，我會以三十萬美金的年薪聘請你做安保顧問。”
艾瑞斯咧嘴一笑，他扭過頭，用巨量的富蘭克林誘惑着這位昔日獄友。
“你算算吧，我的朋友。如果你在鷹角鎮的健身房當教練，那麼一年能否賺夠五萬美金都是未知數。
可只要你去了我的公司，僅僅四年你就可以成爲百萬富翁。”
影子沉默了很久，起碼有五分鐘。
“這是個誘人的提議，但很抱歉，羅比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已經爲我留了個職位，我不能背叛他。”
影子勾起嘴角笑了笑，比起金錢，他更看重多年的友情。
“雖然我不建議你和他走，但你不會想去羅比的健身房的，我確信此事……”
星期三再次捻起一塊腰果仁，扔進了嘴裏。
艾瑞斯正打算追問，但機會轉瞬即逝。
“先生，這是您的香檳…對於剛剛的事我很抱歉。”
空姐推着餐車走來了，她在面對星期三時，笑容略顯僵硬。
“真正的紳士從不會對美人動怒。”
星期三笑着端起香檳，對着艾瑞斯遙遙一敬。
“你是對的，我堅信這一點。”
艾瑞斯同樣舉起酒杯，還不忘對着空姐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