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龍檔—(零號絕密檔案) >第6章 擺放着七口棺材的黑暗之屋
    就在我驚問出聲的時候,只見一條瘦小的人影朝着巷子裏靈貓一般地躥進來。

    一個頭發稀疏身形單薄的小男孩子朝着我和耿連長直直地跑了過來,跑動的時候,一雙光腳板底下就像是颳起了一陣小旋風似的。

    跑到近前,男孩子撲通就給耿連長跪下了,並一把抱住耿連長的小腿肚子,仰面朝耿衛華哭着喊道:

    “解放軍叔叔,你快去看看吧,我爸要把我爺爺殺了,正在小天井裏磨殺豬刀呢!我爸也瘋……”

    小孩子幼稚的臉上全是驚恐之色,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耿衛華躬身一把將小孩子拉起來,說:“你家在哪兒?趕緊帶我過去……”

    小孩子聽了耿連長的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和多餘的話,轉身就朝巷子外跑。

    我和耿連長急忙跟上。

    出了巷子口,看見小孩子直端端朝着剛纔露出瘋子面孔的那扇牛肋巴窗戶跑,才明白小孩子是那家人的孩子。

    牛肋巴窗戶的旁邊就是一道緊閉着的鋪板門。

    緊閉着的鋪板門後邊好像有人一直在候着,小孩子衝鋪板門拍了一下,鋪板門便翕開一道縫,小孩子閃身進去,鋪板門悠然關上,顯出少有的謹慎。

    我和耿衛華緊跟着來到鋪板門前,耿衛華剛要擡手敲門,鋪板門又突然翕開一道縫,我和耿衛華想都沒多想,快速地閃身擠進了屋子。

    重新被關上鋪板門的這間屋子很黑,我和耿衛華一時半會兒根本不能適應這樣的光線,眼前一抹黑,看不清屋子裏的任何事物。

    “怎麼這麼黑?”耿衛華嘟嚕了一句。

    進到屋子的我和耿衛華都沒有貿然再邁出步子。

    等眼睛在短暫的時間內稍微適應了屋子裏的光線後,才隱約能看見屋子裏的一些模糊不清的事物。

    當眼睛能夠看見屋子裏的模糊事物時,我不由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爲這間屋子裏擺放着的居然是七八口黑漆漆的棺材!

    這是一個棺材鋪子?

    我本能地有些排斥這樣的氣場,腦子有點發木。

    我轉動着腦袋,想盡快搞清楚這間屋子的具體狀況,擔心自己和耿衛華被帶進了一個和死亡有關聯的陷阱裏,不經意間,才發覺鋪板門的背後站着一個同樣單薄瘦弱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形苗條但卻顯得有些羸弱的年輕女子的身影。

    女子站在鋪板門的背後,一動不動地看着我們,這讓我有種瘮得慌的感覺,腦子裏突然冒出了女鬼的影子,而且快速地跟這個羸弱的女子重疊在一起,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層。

    於是我把目光牢牢地鎖定在這個女子的身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鋪板門外傳來武裝部長的砸門聲,並朝着裏面大聲喊:

    “耿連長,開門,你們一個二個的把門關那麼緊是怎麼回事兒?趕緊讓我們進去,你人生地不熟的,怕出事情,這家人是有大問題的……”

    處在這種環境中的我是巴不得在這個時候把緊閉的鋪板門打開的,好讓外邊的光線和武裝部長他們一起進到這件屋子裏來,於是上前一步打算去把鋪板門打開。

    鋪板門背後的女子這時卻變得過度的緊張和拘謹,反應也出奇的快,我剛朝鋪板門邁出半步,打算去把鋪板門打開,年輕女子立馬用身體擋在鋪板門的前面,並朝我急迫地說道:

    “千萬不能放多餘的人進來,有你們兩個就夠了!”

    女子的話引起了耿衛華的警覺,他轉過身,朝年輕女子問道:“什麼叫有我們兩個人就夠了?人多力量大,多個人多個幫手,你把門抵那麼緊幹什麼?”

    年輕女子的頭這時搖得如同撥浪鼓,用發緊的聲音哀求般地朝耿衛華說道:“真的不能讓多餘的人進來,我求你了,同志!人多嘴雜,好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這個時候,武裝部長在門外邊把門拍得越發響了,並朝着裏面喊:

    “閔芝嵐,老子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又在裝神弄鬼妖言惑衆是不是?老子現在正兒八經地跟你申明一下,老子現在是代表政府命令你把門打開,你要是再不把門打開,一會兒我連你一起抓到公社去,開你的批鬥會,把你綁起來遊街示衆,你信不信?”

    武裝部長的話很具有威脅性和威懾力,用後背死死抵住鋪板門的女子求援般地朝耿衛華使勁搖頭,卻緊閉着嘴巴不敢再出聲了。好像這樣就能矇混過關地表示剛纔說話的不是她。

    耿衛華卻根本不理會年輕女子求援般的眼神,朝我命令道:“小夏,你去把門打開,讓外邊的蔡部長他們進來。我還真的不信這個邪了!青光白日的,搞得這裏面就跟黑風洞似的。”

    對於開不開這扇鋪板門,其實我的內心是很猶豫的,按我的本意我是想去把鋪板門打開的,可是,面對一個柔軟的女子用單薄的後背死死地抵住鋪板門,我又下不了這樣的狠心了。

    於是我頗顯爲難地看着耿連長,沒有表現出果斷執行耿連長命令的應有態度。

    耿連長見我猶豫着沒動,又朝我硬聲喝道:“我叫你去把鋪板門打來,你愣着做什麼?”

    我這才朝耿衛華說:“也許她確實有什麼難處,要不然也……”

    耿衛華其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有時候有點一根筋,只要這根繃起的筋緩過勁兒來,人還很好溝通的。

    聽了我的話,耿衛華只沉吟了片刻,便朝着外邊還在邊喊話邊砸門的武裝部長喊道:“蔡部長,你別在外邊咋咋呼呼地砸門了,你們就在外邊候着,由我和小夏來處理這件事情。”

    有了耿衛華的發話,武裝部長立馬停止了砸門,但還是不放心地朝裏面的耿衛華說:

    “那也行。不過你和小夏都得小心點,這個閔瘋子一家,一直就是我們監視的對象,特別是這個閔瘋子,他是有極端暴力傾向的,他說的什麼話你都不要相信,他就是一個瘋子。”

    耿衛華已經懶得理會外邊蔡部長的喊話,而是朝仍舊用後背抵住鋪板門的閔芝嵐說道:“就你不放人進來這件事,一會兒你得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也不好交差。”

    閔芝嵐頗爲感激地衝耿衛華點頭,後背卻還是抵在鋪板門上,警惕的神經仍舊沒有鬆弛下來。

    我這時才朝閔芝嵐說:“不用抵了,耿連長都發話了,他們不會擅自闖入的。你要相信政府。”

    聽了我的話,閔芝嵐警惕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這時,她冷不丁地朝我湊近了幾分,鼻子朝着我在空氣裏近乎誇張地使勁嗅了幾嗅,眼神突然像釘子一般釘在我身上,說道:“你身上沾了什麼髒東西!你怎麼會把這麼髒東西帶到這間屋子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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