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戚遠問着,江解聞言,看向窗外,風吹動着樹葉,他隨口道,“長風。”
“長風,你是怎麼落水的?”
江解垂眸,看着粥,嘴角微微勾起,不過遭人暗算罷了。
“路遇山匪,逃的時候落進水裏了。”他隨口扯道。
“那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家?”莊菲想起他一開始的衣着,像是富貴人家出身,他走丟了,他家裏應該挺着急的。
不像小綿羊,無家可歸,丟了,也沒人再找。
江解喝了口粥,眼底劃過絲戲謔:“我沒有家。”
戚遠跟莊菲錯愕了下。
江解淺笑着:“從小被抱錯,我在農家長大,後來認親回家,親生父母嫌我粗俗,不要我。我就出來了。”
戚遠心疼的看着這個笑中帶着淡漠的少年,開口道:“你要是暫時沒地方去的話,先住這?”
說完,他想起什麼立馬看向莊菲。
莊菲撇過頭看窗外:“看我做什麼?你決定就好了。”
小綿羊純善,她還能不許嗎?
戚遠看着她,笑着。
一旁,捧着粥的江解看着兩人,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很餓。
莊菲這時候轉頭:“你不去幹活嗎?”
戚遠:“早上的時候,讓王大娘的兒子幫忙帶話了。”
畢竟,這孩子一直在發燒,他不好離開。
“對了,你好像該喝藥了。”戚遠起身,準備去煎藥。
莊菲按住他:“我去吧。”
小綿羊陪着他比較好,她看得出來,這少年心裏傷的很重。
戚遠點了點頭。
莊菲出去了,江解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從頭到腳都寫着“簡單”二字。
“二位是夫妻?”
戚遠聞言耳畔漸漸紅了下,連忙搖頭:“不……”
他想回不是,突然又想起來自己那兩個晚上對人莊姑娘做了什麼,他明明是要隕落的人。
他緊抿着脣,陷入譴責。
江解:“???”
不是?
過了會,莊菲小心端着藥過來,戚遠聽到動靜,頭一擡,只見門口,迎着陽光,女子神色柔和又小心,滿滿的溫柔。
戚遠心臟跳動了下,回過神,立馬起身去接。
“燙嗎?”
他手碰到莊菲的手,一愣,看向莊菲,莊菲恰好擡頭看着他。
兩人久久的,沒動一下,只是望着對方。
江解躺在牀上,看着兩人:“二位,不燙手嗎?”
兩人回神,忘了!
他們立馬齊齊鬆手,那碗藥“啪”的一下,砸在了地上,碗碎的四分五裂,藥汁撒了一地。
莊菲趕忙彎腰去撿碎片,免得待會不小心讓小綿羊踩到了。
戚遠一看,立馬握住她的手:“別撿。”
莊菲頓住了,看着握住她的手,白淨,有力,比她的大了一圈。
戚遠低頭,看着掌心的手,那手細膩溫熱。
牀上的江解:“……”
終於,還是戚遠反應過來,鬆手,然後輕咳了下:“我打掃就好。”
莊菲低着頭:“那我去重新煎藥。”
她轉身就走。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江解莫名覺得自己有點飽,他垂眸理着袖子,這時候窗口,一隻烏鴉出現。
他擡了下眼眸,讓他們等着。
過了會,外頭陳叔讓人搬着牀來了。
莊菲重新煎好藥,這回找了個盤子拖着碗過來。
她轉頭看着陳叔帶來的牀,想起昨天晚上,某人說給那孩子重新買張牀。
他居然真給買了?
理由就是她那句“認牀”?
莊菲無奈了,她要是真認牀,破廟那回跟前天晚上,她能睡過去?
他總不會以爲她是累的吧?
戚遠出來,尋思着把牀放哪裏。
這屋子太小了,就兩個寢屋,那這張只能放在堂屋了。
看樣子,還得在再蓋一間。
莊菲看着他們把牀搬進去,這牀這麼快做好,估計是加錢了。
小綿羊又沒錢……
莊菲餘光掃到自己身上的裙子,愣了下,她買戚遠的衣服時,大致知道那家店的價格,並不算便宜。
她的錢是紅蓮給的,那戚遠的呢?
他工錢再怎麼預支,也應該沒辦法又是買衣服,又是買首飾,晚上還帶回那麼好的飯菜吧?
她困惑的看向戚遠:“戚公子,你哪來的……”
陳叔這時候拿出張紙:“老戚啊,你這欠的錢越來越多了。”
房租還沒給,莊姑娘的拜師費,現在又加張牀。
戚遠接過賬單,簽字:“我下個月發工錢就結。”
莊菲瞭然了,原來是欠的,但她其實可以不用喫穿那麼好的,他這樣以後壓力多大?
戚遠想着,常淨上次的玉佩當了還剩不少錢,但他突然拿出來把欠款還清,別人可能就得懷疑他錢的來路了,只好繼續拖着了。
戚遠正要進屋,指揮他們將牀擺哪,想到什麼,困惑看向莊菲,等等,莊姑娘身無分文,她哪來的錢給他買衣服?
他在那家店給她買的衣服,他知道那家店的衣服都不便宜的。
她不是身無分文嗎?
“莊姑娘,你哪來的……”
莊菲:“!!!”
“戚公子,王大娘那邊接了大單子,繡品不少,我先走了。”說完,她將藥交給了戚遠。
戚遠點頭,原來是賣繡品的錢。
所以……
他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這是用她第一次賺的錢買的?
陳叔一旁困惑了下,王大娘不是說,她教的很痛苦嗎?說莊姑娘壓根沒天賦?她也能去繡那個大單?
“老戚啊,莊姑娘的刺繡……”陳叔看向戚遠,發現他正盯着自己的衣服發呆。
陳叔:“???”
戚遠送走陳叔,再將藥拿進去給江解:“我先去做午飯,你好好休息。”
江解:“嗯。”
戚遠出去了,江解緊跟着起身,走出去,那隻烏鴉立刻飛到他肩膀,一塊向着樹林去。
江解挑了個僻靜處,後頭,大總管帶着幾個天機閣的出現,行禮,聲音微慌:“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