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嬌全身都是傷,衣服也髒兮兮的,好像垃圾桶裏翻出來似的。
更不要說頭髮,亂糟糟又溼漉漉,緊貼着頭皮,再配上那張蒼白的臉頰,說是水鬼也不爲過。
“少奶奶,你這是去什麼地方了啊?”吳媽心疼的問道,“天吶,你身上好涼。”
這可不行,這會得病的。
吳媽立馬就要拉着沈嬌嬌上樓洗澡換衣服。
“不許帶她上樓。”刑司白卻沉聲命令道,“把她帶過來。”
“刑少,”吳媽滿臉爲難的看向刑司白,“少奶奶都成這樣了,先換了衣服再說吧,否則生病了怎麼辦?”
呵——
生病了怎麼辦?
刑司白湛黑色的眸底沒有半點波瀾,聲音裏彷彿凝着冰碴子,扎得沈嬌嬌心口狠狠的痛,“生病了就好好扛着,不是喜歡跑嗎,關到雜貨間去,看她還怎麼跑。”
“不行啊刑少,雜貨間裏全是灰塵,少奶奶一定會病倒的。”吳媽還在拼命的勸阻。
刑司白的態度絲毫不被動搖,甚至冷冷道,“你要是再幫着求情,就跟着一起去雜貨間。”
“我沒事的吳媽。”沈嬌嬌怎麼可能讓一大把歲數的吳媽跟着自己去受苦,便擠出了一抹笑容,擡手拍着吳媽的手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可是少奶奶……”吳媽還想再勸。
沈嬌嬌已經擡步朝着雜貨間走去。
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東西,“這個,還給你。”
只見一道閃着光的拋物線從衆人眼前掠過,隨即就落在了刑司白的腳邊。
是那串項鍊!
“還給你,這樣我就不欠你的了。”沈嬌嬌說道。
她義無反顧的鑽進了雜貨間,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刑少,原來少奶奶偷偷溜出去是去拿你送的項鍊啊,這都是誤會啊,你還是趕緊把她放出來吧。”吳媽見狀,又上前勸阻道。
“都出去。”刑司白宛若未聞,冷聲命令道。
吳媽張了張嘴,對上刑司白寒戾的眼神,到底還是閉上嘴走了出去。
只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少奶奶渾身那麼溼漉漉的去雜貨間裏待着,肯定會生病的,這可怎麼辦纔好?
客廳裏,刑司白死死的看着雜貨間的門,幾乎要將那扇門給看出兩個窟窿來。
半晌,才緩緩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串項鍊,觸手又是一震。
沈嬌嬌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溼漉漉的,好像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可唯獨她掏出來的這條項鍊乾燥無比,顯然是護在了最裏面,所以纔沒受到一點水漬。
刑司白用力的攥緊了那條項鍊,任憑鋒利的鑽石劃破皮膚,流下鮮紅色的液體。
——
一直到晚上,沈嬌嬌都一直待在雜貨間裏沒出來。
吳媽本來想去送點喫的和乾淨衣服,可是雜貨間旁邊有兩個傭人負責看守,她實在是沒機會。
直到凌晨兩點鐘,那兩個傭人都去睡覺了,吳媽這才趕緊跑去了雜貨間的門口。
雜貨間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吳媽等了一下,覺得不太對勁,乾脆就直接伸手去推門。
這才發現,雜貨間的門從裏面被反鎖上了!
“少奶奶?”吳媽頓時急了,“你在裏面嗎,少奶奶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別嚇我啊,你把門打開好不好?”
回答吳媽的,仍舊是一片死寂。
吳媽嚇壞了,再也不敢耽擱,趕緊要去樓上找刑司白。
可太過緊張,居然左腳拌右腳,直接要摔倒在地。
“吳媽小心!”
關鍵時候,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扶住了吳媽,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可吳媽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居然是刑司白。
頓時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不已,“刑少,你快去看看少奶奶,她把門反鎖了,我怎麼喊都不理我,她不會是在裏面出什麼事情了吧?”
聽聞這話,刑司白的瞳眸也是狠狠一震。
他迅速的走到了雜貨間門口,不管是敲門還是說話,裏面都沒有聲音。
“怎麼辦,少奶奶一定是病倒了。”吳媽急得眼淚撲梭梭的往下掉。
“往後退。”刑司白沉峻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讓吳媽躲開安全距離之後,直接狠狠一腳,將雜貨間的門給踹開了!
吱呀一聲,門顫悠悠的往裏打開,露出了整個雜貨間的全貌。
橘黃色的燈光下,沈嬌嬌蜷縮在角落裏,面色不正常的泛着紅,而四肢卻蒼白無比!
“少奶奶?”吳媽趕緊衝上去抱住了沈嬌嬌,“你還好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吳媽……我想我媽媽和爸爸了。”沈嬌嬌迷糊的睜開了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道。
吳媽眼淚掉得更兇了,“少奶奶,等你好了之後,我陪你去墓園看你的爸爸媽媽,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說着,吳媽就打算扶着沈嬌嬌去醫院。
而旁邊的刑司白動作比她更迅速,直接打橫將沈嬌嬌給抱在懷中,大步往外走去。
只是還沒走兩步,沈嬌嬌就迷迷糊糊的認出了他,並且劇烈的掙扎起來。
“放我下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沈嬌嬌說道。
“給我老實點。”刑司白冷聲命令道。
大概是語氣太兇,沈嬌嬌居然真的乖乖的不再動彈。
沉默了半天,才聲音嘶啞的質問刑司白,“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就因爲我喜歡你嗎,所以你就可以這樣肆意踐踏我的尊嚴和心?”
“是,我拿你送的項鍊去抵押是我不對,但我沒想到那是你送的,後來我知道了,我不是第一時間去拿回來了嗎?”
沈嬌嬌毫無力氣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刑司白的胸口,“我爲了拿到這條項鍊,甚至還掉進了水溝裏,刑司白,你爲什麼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把我關到這裏?”
“刑司白,我也是人,我也會怕,會痛,會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