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白垂下湛黑色的瞳眸,聲音喑啞低沉,“你燒糊塗了,沈嬌嬌。”

    “如果不是病了,你或許永遠聽不到我的真心話。”沈嬌嬌一口接下。

    “爲什麼?”刑司白表示不解。

    爲什麼?

    沈嬌嬌的語氣忽然就委屈了下來,抽抽噎噎的,“因爲清醒的時候面對你,只會讓我覺得膽怯,刑司白,你的心裏從來沒有我,我又怎麼敢對你表達真心呢?”

    說完這話,沈嬌嬌便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留下旁邊的吳媽替她捏了一把汗,“刑少,你別聽少奶奶胡說,她就是燒糊塗了而已,所以才胡說八道,其實她知道你喜歡她的,否則也不會廢這麼大力氣去把你送的項鍊拿回來啊。”

    刑司白沒回答,直接抱着沈嬌嬌走了出去。

    ——

    等沈嬌嬌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楚雲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她的牀邊,手裏還拿着聽診器,一臉溫柔的笑意,“你醒了啊,有感覺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我……”沈嬌嬌迷糊的爬起來,“我被誰送到醫院來的。”

    “還能是誰啊,當然是司白。”楚雲回答,“除了他之外,還有誰這麼關心你啊。”

    聽聞這話,沈嬌嬌便撇了撇嘴。

    這大概就是好兄弟吧,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幫着說話。

    明明是個對她特別過分的男人,到了楚雲嘴裏,就成了大好人。

    “你不應該當醫生,去當忽悠人的大騙子最合適。”沈嬌嬌哼唧着,又躺回了牀上,“我是不是發燒了?”

    “發燒倒沒有,就是嗓子發炎了,你怎麼回事,喝那麼多酒,還是空腹,差點就胃穿孔了,不想活了?”楚雲問道。

    沈嬌嬌苦澀的勾起了脣角,沒吭聲。

    她當然想活,可當時想着要拿回刑司白的項鍊,就什麼都不顧了。

    時間太短,她壓根來不及湊夠一百萬,拿了身上其他東西作抵押,卻被媒體公司的總監給拒絕了。

    最後她硬生生的陪着總監喝了一整瓶紅酒,終於拿回了項鍊。

    因爲喝得醉醺醺的,回淺水灣的路上還跌進了水溝裏來着。

    結果呢?

    刑司白對她不聞不問的,還把她關進了雜貨間。

    “他以爲你要離開他了,”楚雲解釋道,“這男人遠沒你想象中和煦溫柔,他更接近於偏執人格。”

    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樣對你肯定是錯的,放心吧,我回頭給他體檢的時候,故意把他弄疼,替你出氣。”

    “體檢怎麼弄疼?”沈嬌嬌好奇的瞪圓了杏眸。

    “他也一把年紀了,我就說檢查一下前列腺,到時候狠狠的戳進去,疼死他!”

    楚雲說着,還做了一個捅的動作。

    沈嬌嬌頓時就被逗笑了。

    可下一瞬,門口就傳來了刑司白沉靜寡淡的聲音,“我聽着呢。”

    臥槽,刑司白!

    沈嬌嬌驚恐得全身僵直,翻身就把被子蓋在了自己頭上,遮得嚴嚴實實,假裝自己睡着了。

    楚雲則站起來,緩緩走到了病房門口,還不忘擡手拍了一下刑司白的肩膀,“那我先去忙了,你們慢慢聊。”

    “恩。”

    等楚雲走遠,刑司白這才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到了牀邊坐下。

    看着那把自己裹成毛毛蟲的沈嬌嬌,眸光閃了閃,“別裝了,出來吧。”

    “……”

    沈嬌嬌這才慢吞吞的從被子裏探出了頭來。

    眼神中滿是戒備和疏離,“你又想幹什麼?”

    “你在媒體上刊登尋物啓事,就是想找當年那個幕後真兇?”刑司白開門見山的問道。

    聽聞這話,沈嬌嬌當即詫異無比,“你怎麼知道?”

    但是轉念一想,刑司白會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他可是西洲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啊!

    想到這點,沈嬌嬌便梗着脖子承認了,“是,我才知道當年我們沈家家破人亡都是別人有意爲之,我要替我沈家所有人討回公道。”

    “把這衣服換上,我帶你去個地方。”刑司白沉聲道。

    他扔給了沈嬌嬌一套高定的黑色花苞裙。

    “我還是個病人,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沈嬌嬌不太願意。

    刑司白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是想知道真兇是誰,我帶你去。”

    什麼?!

    沈嬌嬌懵了,渾身都開始戰慄,“所以你早就知道真兇是誰了?”

    刑司白沒回答,只是擡手看了一眼表,“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要是五分鐘沒換好,他就不帶沈嬌嬌去了。

    沈嬌嬌趕緊拿起那條裙子要穿。

    但下一秒,又僵在了原地。

    “動作快點。”刑司白催促道。

    “你……你不轉過去,我怎麼換?”沈嬌嬌臉頰憋得通紅,咬牙切齒道。

    就算她和刑司白都生過孩子了,可坦誠相待的次數也屈指可數,要在他面前換衣服,沈嬌嬌實在是做不到。

    好在刑司白只是低聲說了句麻煩,便很配合的轉過身去。

    等換好了衣服,刑司白便開車,帶着沈嬌嬌去了西洲城郊的墓地。

    “你帶我來這個地方幹什麼?”沈嬌嬌滿臉不解,“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當年害我們沈家家破人亡的兇手,已經死了吧?”

    “的確。”刑司白頷首,“他們都死了。”

    “不可能!”沈嬌嬌又不傻,“如果他們都死了,那搶走周叔叔公文包的人又是誰,顯然那個人還活着!”

    沈嬌嬌失望又憤怒的看向刑司白,“這麼忽悠我很有意思嗎,刑司白,是不是我在心裏,就是個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傻子?”

    “你那天遇到的,只是宋家當年的管家而已,他害怕真相敗露被牽連,所以纔想動手的。”刑司白解釋道。

    頓了頓,目光又放在面前的墓園大門上,“至於當年的那些真兇,已經得到懲罰了。”

    “誰給他們的懲罰?”沈嬌嬌疑惑的問道,“還有比我們沈家更恨他們的人嗎?”

    “不是恨,只是替你們沈家討回公道而已。”刑司白沉聲道。

    沈嬌嬌越聽越迷糊,“所以,這一切都是誰幹的?”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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