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臟碎了一地的聲音。
原來……原來她在刑司白心中真的這麼不堪啊!
“聽見了吧,他壓根就不在乎我,你們還想用我拿到U盤,真是可笑。”沈嬌嬌近乎癲狂的笑了。
刀疤男聽聞這話,臉色也是猛然一僵。
隨即又扯着陸軟軟的頭髮,迫使她和刑司白對視,“你確定嗎刑少,這個女人要是真的死了,可是多少個U盤都換不回來的!”
“我確定,你們直接丟進海里吧,她不會游泳,大概兩分鐘就能被淹死,正好,我也可以欣賞一下她臨死前的掙扎模樣。”刑司白冷冷道。
刀疤男靜默了半晌,到底還是朝着旁邊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其中一個男人走上前,將沈嬌嬌往外拖。
“行啊,既然刑少都發話了,那我們當然要滿足你的願望。”
沈嬌嬌被扯得頭皮陣陣發緊,裸露在外的皮膚和鏽跡斑斑的甲板摩擦,幾乎掉了一層皮,火燒火燎的疼。
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她對即將落水的恐懼!
其實沈嬌嬌是會游泳的。
在八歲之前,她甚至還是小學的游泳冠軍。
可是那年冬天,她義無反顧的跳進冰河裏去救刑司白,後來就開始恐懼游泳了。
她怕,怕自己又像是那個冰冷的冬日,不斷的在冰冷的河水裏下沉,被無邊無際的河水包圍,被一點一點地剝奪生命。
她不要!
沈嬌嬌拼命的掙扎起來,緋紅的眼角甚至溢出生理性的淚水,“放開我,放開我!”
換來的,卻只是男人狠狠一腳。
“給我老實點!”男人凶神惡煞,踹得沈嬌嬌蜷縮成了蝦米狀,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纔不是還演得跟烈女一樣,一點都不在乎,現在突然就怕死了?搞不搞笑啊!”
說着,男人已經將沈嬌嬌拖到了甲板的邊緣處。
往下十米,是不斷拍打着船體的海浪,白色的泡沫層層疊疊,讓人陣陣眩暈。
“刑少,我再給你最後一分鐘考慮時間,要是你再不鬆口的話,她就真的沒命了。”男人拽着沈嬌嬌,慢悠悠的問道。
沈嬌嬌的頭髮不知是被汗水還是淚水黏住,全部都糊在了臉上,壓根就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她只能朦朧的判斷出刑司白的位置。
那個總是高大挺拔的男人,現在也一如既往的站得格外優雅霸氣,雙手慵懶的插在西裝褲裏,聲音喑啞暗沉,帶着幾分玩味和冷漠,“恩,想好了,動手吧。”
沈嬌嬌的眼角,劃過一滴冰冷的淚水。
刑司白,你就這麼絕情嗎?
我努力了這麼多年,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我焐熱了纔對。
可你卻毫無動靜。
刑司白,你的心,比石頭還要硬,還要冷啊!
沈嬌嬌忽然就笑了起來。
她越笑越兇,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刑司白,等我死了變成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在你身邊待着,這輩子都讓你寢食難安,永遠沒有好日子過!”
他擡起眸子,看向了刀疤男,“你們想要U盤是嗎?”
“廢話,我們費勁的綁了這個娘們過來,就是爲了這個。”刀疤男不耐煩道。
結果沒想到的是,沈嬌嬌對刑司白一點用處都沒有。
毫無用處的女人就是累贅,應該被一腳踹下海!
“我可以給你們U盤,但是我有條件,這個女人,必須我親自推下海。”刑司白沉聲道。
什麼?!
沈嬌嬌愣怔了一瞬,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刑司白,近乎泣血,“你是畜生嗎?”
他要她死,甚至還要親手推她下海?
“反正你做鬼都不會放過我了,那我不如在你僅存的一點時間裏,再讓你多恨我一點,否則沒變成厲鬼,你怎麼來找我麻煩?”刑司白冷冷道。
繼而看向刀疤男,“怎麼樣,願意嗎?”
突如其來的交易,讓霸道男有些措手不及。
他舔了舔嘴脣,眼珠子咕嚕嚕的轉悠,好半晌才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只要我讓你動手,你就會把U盤給我?”
“當然不是,”刑司白否認,“要是這麼輕鬆就答應你,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這不過是給個談判的門檻而已。
刀疤男願意跨過來,纔會有下一步。
“這……好吧。”刀疤男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點頭同意了,“你去動手吧。”
刑司白揚起嘴角,緩緩的朝着沈嬌嬌走去。
隨即,他從男人手中接過了沈嬌嬌,看似用力的拽住了她的頭髮,迫使兩人對視。
“刑司白,你動手吧!”沈嬌嬌忍不住笑了起來,“能在死之前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也算是我這輩子不虧。”
“你不會死的。”刑司白用極低的聲音道。
“你還想騙……”
“還記得你小時候是怎麼游泳的嗎,不要猶豫,往東邊遊,那邊有警察正在巡邏,你游過去就安全了,知道嗎?”刑司白繼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叮囑。
沈嬌嬌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刑司白。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刑司白說出來的話嗎?
可剛纔刑司白還說,要讓她去死,甚至要親手送她去死。
怎麼轉眼功夫,又在教她怎麼努力活下來了?
“沈嬌嬌,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刑司白見她沒回答,不由語氣重了幾分。
沈嬌嬌這纔回過神來,“我不會游泳了。”
“不會也得會,”刑司白趕鴨子上架,“你以前明明會的,不要害怕,努力往前遊就行。”
努力往前遊,就能活下去了。
沈嬌嬌的心口突然就涌上一陣暖意,擡起頭和刑司白對視,“那你呢?”
“我往東邊遊。”刑司白回答,擡起骨節分明的手,將沈嬌嬌臉頰上的碎髮撥開。
“你只需要努力往前遊,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千萬不要回頭,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