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髮打理的雖然乾淨,卻能看到頭頂上密密麻麻的傷疤。
這讓他少了不少頭髮,看起來有些滲人。
衣服後面還帶着些血漬,應該是白天受傷時留下的。
見對方始終低着頭,雲瑤伸手從袖籠中掏出一包金瘡藥丟過去:“你受傷了,擦些藥吧。”
這人雖然是個對自己身份定位精準的賤民,可他也畢竟是個男子。
兩人現在單獨相處,還是應該避諱些的。
藥落在騾子手邊,可騾子像是被燙到一般快速向後退去:“奴不配。”
賤民哪裏配用醫者炮製的藥,若是被人發現他用了金瘡藥,鐵定會被活活打死。
膝蓋與地面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可騾子卻始終無知無覺。
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疼痛。
這讓雲瑤不由得想起白日裏,因爲摔倒而被厲王攔腰抱起的穆婉兒。
發現自己的思緒居然又跑偏了,雲瑤當即收回心神,只認真的看着騾子:“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騾子微微顫了顫,之後小心翼翼的答道:“奴會追蹤,而且鼻子很靈敏。”
他甚至可以從動物的糞便中,區分動物的種族和身體狀況。
可這個祕密,他一直隱藏得很好。
住在他隔壁的阿傻,就因爲長了一雙靈敏的耳朵,便被主家將耳朵割去了。
他不想失去鼻子,因而一直小心翼翼的瞞着主家。
可現在他卻想告訴給雲瑤知道,因爲他想讓雲瑤感覺自己有用。
而且他相信,雲瑤應該不會割去自己的鼻子。
騾子悄悄擡起頭:“奴聞不到貴人身上的味道,奴只能聞出馬大人留下的烏金味。”
他哪裏敢去聞厲王妃的味道,怕不是嫌自己命長了。
聽到烏金,雲瑤瞥向身邊的熾火,卻見對方配合的揚揚尾巴,地上頓時又多了幾團烏金。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被雲瑤放在石頭上的包裹忽然有了動靜。
只見那東西在石頭上不停的蠕動,眼見着就要掉下去。
雲瑤剛準備跳上石頭,誰知騾子卻比她快了一步。
竟是直接抓起包袱,用力在石頭上一慣,那包裹頓時沒了動靜。
無論是那驚人的爆發力,還是那狠戾決絕的動作,都令雲瑤側目。
見騾子拎着包袱放在自己腳邊,隨後再次跪下。
雲瑤這次倒有了些興致:“你練過武。”
這話一出,騾子頓時抖若篩糠:“奴不敢,奴這都是天生的。”
賤民的數量太多,因此既不允許習字,更不允許練武,違者斷手足。
因而這話絕對不能亂說。
這王妃人倒是和氣,可爲何總喜歡說話嚇唬他呢。
見騾子是真的怕了,雲瑤也有些無措。
雲霞沒有這樣嚴格的等級,因此她真沒有對待賤民的經驗。
感覺自己應該再找些話題,雲瑤將注意力放在身邊的包裹上:“這裏面是何物。”
騾子終於將氣息調勻:“這是奴偶然所得。”
說話間,雲瑤已經將包裹打開,隨後輕輕抽氣。
果真是這東西,你確定你是來報恩而不是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