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淺淺輕輕擡手,熟練的將箭頭跟大動脈血管接觸的位置緩緩隔開。
隨後再將另外三側也都隔開,保證箭頭處於一個不受擠壓的狀態,再用鑷子夾住箭頭,緩緩取出。
箭頭不大,泛着烏黑的金屬光澤,帶了些許血跡,最重要的是無毒。
看着取出的箭頭,晚淺淺笑了下,開始處理傷口和縫合。
做完這一切之後,晚寧仍舊沒有醒來的意思,甚至還有些輕微打鼾。
晚淺淺也沒叫他,原本的傷就沒好,又要跟刺客搏鬥,再帶傷來到攝政王府,肯定已經虛弱到極致了。
她輕手輕腳出了屋子,叫來鶯兒去準備些食材,她要親自下廚做幾道菜,給晚寧補補血。
晚寧足足睡了近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極香的味道,而且就是從前面桌子上的食盒中傳出來的。
這味道甚至都讓他忽略了,在自己妹妹房中醒來的尷尬。
“捨得醒了?”晚淺淺推門進來,瞪了晚寧一眼。
她沒想到晚寧這麼能睡,飯菜幸好是放在食盒裏,不然早就涼透了。
晚寧腳一落地,疼的挑了挑眉,然後單腳就跳過來坐下,眼睛裏只有食盒,道:“這菜是……”
他不是美食愛好者,就是跟祖父有個一樣的喜好,喜歡大碗喝酒,大口喫肉。
“我做的,你放心喫吧。”晚淺淺打開食盒,把裏面的菜拿出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吵吵鬧鬧的。
“鶯兒,外面怎麼了?”晚淺淺喊了一聲,同時注意到戒指忽然閃了一下,被食盒蓋子擋住,只有她看見。
她的哪個病人有性命之憂,需要急救?
“回娘娘,好像是漢王府來人了,急着要見王爺。因爲不認識路,又跟丟了引路的,所以跑到這裏來了,現在人已經走了。”鶯兒將外面的情況如實稟報。
“好,我知道了。”晚淺淺神色微沉,莫非夜初辰又有事了?
不過晚淺淺並沒有作聲,漢王夜初辰身份特殊,她不想牽扯進太多。
隨後繼續將飯菜都擺了出來,示意晚寧嘗一嘗,笑道:“這裏沒人伺候你,自己喫吧。”
晚寧早就將碗拿起來了,晚淺淺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第一口菜入口,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麼,然後就是一頓胡喫海塞,那叫一個風捲殘雲!
晚淺淺就看着眼前的飯菜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減少,最後光盤。
雖然看晚寧的表情就知道是很喜歡她做的菜,但總感覺這麼喫是不是有點糟蹋了?
“我妹妹做的飯菜,果然色香味俱全,連御廚都只能望其項背,拍馬不及!”晚寧喫完,一臉滿足,甚至連剛縫合好的傷口都不覺得疼了。
晚淺淺坦然接受晚寧的讚美,示意鶯兒收拾桌子,道:“你原本的傷還沒好,現在又添新傷,就繼續喫些清淡的吧,需要忌口的東西跟之前一樣。”
晚寧聞言臉色一苦,這幾日相府的飯菜真是難喫,隨口道:“要是相府的廚子也有你的手藝就好了,你何時學會了如此好的廚藝,我竟不知?”
晚淺淺的表情頓了一下,眸底微閃,道:“你常年戍邊如何能知道京中的事情,當初爲了討攝政王歡心,我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晚寧也不追問,又要了幾副傷口該換的藥後就離開了攝政王府。
臨走前,他鄭重叮囑晚淺淺,這幾日要小心些。
晚淺淺也認真記下了,晚寧被刺殺,這當然值得小心。
最近的相府很不太平,祖孫三代將軍中毒不說,祖父更是中毒險些喪命,現在晚寧又遇刺……
抽時間該回去相府一趟了,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下去。
而且,那些配置好的解藥最好不要拖的太久再使用。
前腳把晚寧送走,還沒坐下一炷香的功夫,江蘺就來了。
“王妃,王爺讓您準備一下,馬上跟王爺去一趟漢王府。”江蘺說話的時候,眼裏有一抹擔憂,擔心王爺和王妃被染上癆病,道:“王爺還說,讓您務必帶上口罩。”
晚淺淺皺了皺眉,剛剛戒指閃爍應該就是因爲漢王夜初辰的病情復發了。
南宮朧月此時就在漢王府,卻偏命人來請她,也不知是因爲漢王的情況實在嚴重到了南宮朧月也束手無策的地步,還是這就是南宮朧月的主意?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有南宮朧月她都不想去攪這趟渾水。
但對方很聰明,從夜初辰身上下手,逼她不得不去!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晚淺淺轉身進屋去拿藥箱了。
有藥箱,才能更好的掩飾她那些藥品器材不是憑空出現的。
至於來歷,就說是高人贈予也無妨。
把東西帶好,來到府門口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一輛馬車在了。
“此去漢王府,你的動作倒是很快。”晚淺淺剛一上馬車,就被夜初寒有些陰陽怪氣的訓斥了一句。
晚淺淺擡頭疑惑的看了夜初寒一眼,夜初寒這是被毒素折磨的性格都變了?這語氣,聽上去怪怪的。
“治病救人就是在跟閻王搶時間,贏了人才能活下來。”晚淺淺還是回了一句,擺好藥箱,距離夜初寒最遠距離端坐。
幾近崩潰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離得越遠越安全。
夜初寒掃了一眼,眸色更深。
她剛給晚寧手術完,還要保存體力給漢王急救,沒精力跟夜初寒鬥智鬥勇。
“漢王的病,你打算如何救治?”夜初寒雙眸微閉,話裏似乎另有深意。
“到了以後再說吧。”晚淺淺應付了一句,不確定夜初寒問這句話的意思,道:“如何救治,還要看漢王的情況而定。”
“漢王身邊有御醫,也有醫術精湛的南宮朧月在,你切勿逞能,如若夜初辰有任何不測,你甚至是相府,都無力承擔後果。”夜初寒聲音平靜的提醒道。
晚淺淺點頭嗯了一聲,然後轉過頭隨意的看着馬車外面。
馬車一路安靜的抵達漢王府,尚未停穩,便有南宮朧月的聲音傳來。
“攝政王,攝政王妃。”南宮朧月的聲音帶着一絲絲的迫切。
漢王忽然病重,她雖然能想到一些辦法,但無絕對的把握,於是便想到了晚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