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殺的人,師尊來善後。

    趙青青自從拜師學藝之後,也算是第一次出手。

    只是沒想到會把整個場面弄得如此慘烈。

    一地的屍骸,到處都是血污,奇形怪狀的骨肉粘在各個角落。

    看情形,這酒樓算是廢了。

    不過許纖纖並沒有當回事,就是有些可惜剛纔買的糕點沒喫完。

    “等下嗷,我看看。”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百寶袋,然後摸索着掏出一堆金元寶,大概有兩三百兩黃金,就直接扔在了地上,隨後淡淡的說道:“這些就當作是酒樓的賠償吧。”

    至於聞家被殺的人?

    那純粹是上門來送死的,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

    “笨徒弟們,跟我走。”

    許纖纖大搖大擺的,帶着兩個小徒弟揚長而去。

    在整個過程之中,無一人敢攔,甚至沒有人開口說話。

    除了衆人壓抑的呼吸聲外,就再無其他聲音了。寂靜到似乎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可以聽到。

    聞嶺和倖存的聞家僕役們幾乎已經嚇懵了,那中年僕從乃是聞府從小就開始培養的死士。在府中也是有數的先天高手,專門負責聞家年輕一代的保護工作。

    可就算是這麼一個先天高手,居然僅僅只是被月芒照耀了一下,就立即橫死當場,連具體怎麼死的都不清不白。

    聞家是州望世家,聞嶺自然是見過武道強者的,因爲其父的緣故,就算是宗師也沒少見過。

    但卻沒有從哪位宗師身上,感到如此恐怖的威勢。

    那柄懸浮在空中,化身成一輪殘月的飛劍,給他帶來了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而聞嶺旁邊的劉公子,卻在短暫的驚慌後,就立即回過神來。

    他面色蒼白,喃喃自語道:“是哪位武聖降臨嗎......”

    劉公子的出身比聞嶺要尊貴許多,自然不會認爲剛纔那恐怖的一幕,是那個黃毛丫頭造成的。

    一定是那個帶着面紗,被兩個小姑娘稱作‘師尊’的紅裙女子,在暗中出手,只是一瞬就殺了這裏的大部分人。

    只是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將這個紅裙女子,與某位武聖的形象對上來。

    天下武聖屈指可數,都是高居於武道聖地之中,屬於江湖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何況女性武聖少之又少,就算駐顏有術,那也是中年婦人模樣。

    而不遠處這個紅裙女子,身姿窈窕,青絲如墨,聲音清甜,面紗之下的相貌輪廓,也是十分年輕。

    難道是某個隱世門派的老怪物?

    所以不爲世人之所知。

    劉公子望着紅裙女子的背影,居然鬼使神差的壓住內心的恐懼,上前數步,叫住了帶着兩個徒弟離開的許纖纖,“閣下,這次是我等唐突了,還未知曉您的名諱?”

    他的理智正在告訴他,對方喜怒無常,殺人無算,絕對不會顧忌自己的身份,所以不該主動出聲。

    但莫名的衝動卻讓他開了口。

    就在劉公子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對方卻是輕笑一聲。

    “西嶺崑崙山道主,許仙,仙人的仙。”

    谷鐐

    淡淡的聲音落下,而當劉公子還想再開口的時候,卻看到遠處早已沒了人影,只餘留下陣陣香風。

    “許仙,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但天下有名的武聖之中,又似乎沒有這號人?”劉公子俊美的容貌蒼白一片,喃喃自語,“西嶺崑崙山......西嶺十萬大山之中,有這號名山嗎?難道真是某個不世出的門派......”

    他心中已經篤定許仙是武聖境的大人物了,絕無欺瞞自己的必要。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聞嶺,聽到劉公子的話語,也是嚇得大驚失色,連聲說道:“世宇殿下,對方居然會是武聖?完了完了,得罪了武聖,我爹知道一定會把我殺了祭旗的。”

    他此時驚慌失措,口無遮攔之下,居然叫破了劉公子的真實身份。

    秦武國的皇室就是劉姓,而能被稱作殿下的,自然就是當今秦武國的五皇子,劉世宇。

    劉世宇這個時候也沒再這些小節了,而是長嘆一口氣,“對方一開始沒有殺我等,之後再報復的機率就很低了。不過真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次外出,就能撞見大隱隱於市的大宗師。”

    他如果待在皇城之中,或許還不懼怕一位武聖。畢竟皇城之中高手如雲,還有幾位天師供奉鎮壓都城。

    但在這樓蘭城之中,那就是天高皇帝遠了,此地最強的也只是幾位天人境宗師。

    並且就算是西涼州的武道聖地,也不可能輕易出動一位武道聖者來救他。

    何況就算救,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根本救不了。

    所幸對方並沒有將他們全殺了。

    死裏逃生之下,劉世宇也有些後怕,他說道:“聞嶺,帶我去見你的父親。西涼州出了一位新武聖,對整個天下格局都可能有所改變,這可是一件大事。”

    現在秦武國之中,還在活躍的武道聖者,只有不到十位,每一位都是鎮壓一極的大人物。

    這次西涼州又多出一位,對整個西南地帶都會造成莫大影響。

    ......

    樓蘭城另一片街區上,許纖纖在給兩個徒弟買着甜點小喫,順便給自己買點喫的。

    趙青青小臉蒼白,沉默不語,瞳孔之中還殘留着揮之不去的恐懼,一點都沒有以前的活躍。

    別說喫東西,她現在看到帶點顏色的糕點都噁心想吐,反胃的不行。

    白小真狀態稍微好點,但也喫不下東西,就看着一旁的美女師尊大快朵頤,喫的那叫一個痛快。

    她看了眼面前擺着的桂花糕,又擡頭看了眼旁邊的師尊,小聲說道:“師尊我們殺了人,聞家甚至朝廷都不會善罷甘休的,爲啥剛纔不殺人滅口,反而將名號泄露出去?”

    白小真長這麼大,雖然見過江湖廝殺,也見過死人,但着實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

    只是畢竟出身爲旁門左道的底層,有着基本的江湖人士思維,知道事已至此,那麼眼下這個情況,最爲重要的卻是善後問題。

    在這江湖之中,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勢力,那絕對是打了小的來了大的,打了大的來了老的。

    不論是宗門還是朝廷,都不是易於之輩,因爲一旦妥協,就意味着權威下降。

    動了聞家,自然會牽扯到其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網。

    所以之前最爲穩妥的處理方法,就是殺人滅口,將在場所有人都清理個乾淨,不走漏絲毫消息纔對。

    但師尊卻並沒痛下殺手,反而還自曝身份,這不就是叫人過來尋仇嗎?

    “你說錯了,爲師剛纔可沒殺任何一個人,而且就算出手也是幹勁利落。”聽到笨徒弟的話語,許纖纖將一個豆沙包塞進嘴裏,只是翻了個嬌俏的白眼,瓊鼻微皺,含糊不清的哼哼道:“那種血腥場面,可是你的好師妹做出來的,關爲師屁事!?何況還賠了那麼多錢,我沒找你們算賬就已是不錯了好吧!”

    她瞬間就把自己從此事中摘了出去,反而用力指了指坐在旁邊,還處在呆傻模樣的趙青青。

    見狀,白小真感到莫名心累。

    她的直覺告訴她,師尊似乎在謀劃什麼大棋。但人家裝傻充愣,她這個做徒弟的總不可能刨根問底吧?

    萬一不小心得罪師尊,被一刀剁了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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