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倒了八輩子黴,居然攤上這種晦氣事。二夫人給了紅錢,讓我們把這事兒處理利索點。”
“要怪就怪這大小姐擋了二小姐的路。宮裏頭點了名讓大小姐入宮選妃。這二夫人這會子剛剛扶正,哪裏還有大小姐的活路!”
“二牛啊,這些話啊,你可不許在府裏頭亂說,小心你的腦袋!嫣然小姐母親剛過世也怪可憐的,二夫人說大小姐是思母心切,憂思過度投井自殺。是不是自殺我們不清楚,只能怪她命薄,怨不得別人。”
“眼看這宮裏頭選妃的聖旨就要下來了,老爺生怕家裏死了小姐的事走漏了風聲,竟然讓我們把小姐屍身送來義莊草草安葬,對外只說是府裏死了丫鬟。”
“這嫣然小姐和二小姐長得有七八分相似,老爺已經往宮裏頭遞了小姐畫像,就算二小姐入了宮,估計也沒人知道真相。那還要看狗太子能不能選中嫣然小姐。”
“這事你就爛在肚子裏,如果你不嫌你命長。嫣然小姐可憐啊!”
“快走吧!回去晚了又該挨罰了。”
雨點淅淅瀝瀝地淋在草蓆上,露出葉嫣然勻稱修長的大白腿,雨水沖掉了一些葉嫣然臉上的污漬,露出瑩潤姣好的面容。
“嫣然小姐長得太好看了,就像從畫裏邊走出來的仙女一樣,這樣丟給義莊豈不是太可惜了,不如讓我們兄弟倆快活快活。”
李二牛看着長得細皮嫩肉,胸脯初具規模的葉嫣然,露出淫邪的笑容。
“你還是不是人?大小姐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心思!”旁邊的韓貴怒罵道。
“她可憐?那誰來可憐我們這些下人?況且,她都死了沒知覺,這有何不可?大小姐好歹也是黃花大閨女,這是讓她白白撿了一個夫君,讓她做一回女人,也不枉費她來人間走一遭。”
“禽獸啊,你這樣會遭天打雷劈的。”
“你居然罵我禽獸?我們確實活得豬狗不如。今天本大爺就要任性一回。我纔不信,老天爺他孃的敢劈我?”
李二牛色眯眯地說着正要伸手扯葉嫣然衣裙,手剛停在半空。
突然,天空一道驚雷,發出如同撕破天際般怒吼的聲音。
轟隆隆~
碗口粗的紫色閃電正好打在李二牛前面兩米處,差點當場擊斃李二牛。
李二牛嚇得直哆嗦。
“我去!這也應驗了?老天爺,我說着玩的,你可別當真!大小姐,我錯了!饒了我吧!”
“都說了,人死爲大。還不趕緊給大小姐磕頭請罪!”
“是是是!我不該褻瀆大小姐!”李二牛趕忙跪下連磕了幾個響頭,嚇得直冒冷汗。
兩個家丁嘀咕了兩句,擡着一具姑娘屍體往義莊走。
草蓆裏裹着的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膚色雪白,眉目清麗。
從遠處看,只能看見破爛草蓆處露出的烏黑散亂的頭髮。
頭髮上沾滿了淤泥,髮梢處還在滴滴答答滴着水珠子,順着頭髮滴落。
草蓆裏的姑娘蓬頭垢面,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還有黑色乾涸的血漬,渾身溼淋淋的,看樣子已經嚥氣。
兩人費力地擡着屍體走在林子裏,泥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泥坑裏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喔咕咕咕~
喔咕咕咕~
樹上的寒鴉哀鳴,寒鴉叫聲在這寒冷的夜裏顯得格外滲人。
又一個驚雷劈下來,正好劈在旁邊的大樹上。
只聽見咔嚓一聲巨響,半顆樹倒下來。
黑夜中,大樹瞬間着火,亮着紅紅的火光。
嚇得兩人跌倒在路上,只見在雷光下忽明忽暗的臉白得嚇人,葉嫣然突然睜開空洞無神的眼睛。
“詐屍了!鬧鬼了!”
“大小姐饒命啊!冤有頭債有主,不關小人的事啊!”
“前面就是義莊了,就把她扔這吧。梅老頭能看見。”
兩人嚇得屁滾尿流,扔下屍體在黑夜中慌亂逃竄。
興許是在地上摔了一跤,葉嫣然吐了幾口落井時喝進去的水,眼睛清明瞭一下繼而又陷入昏迷。
天光大亮,雨已經停歇。
“我這是在哪呢?”
葉嫣然從泥地裏爬起來,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看着周圍陌生的景象。
周圍是紅豔豔的楓葉林,遠處是錯落古樸的村舍。
“這是什麼古鎮嗎?黃龍溪?還是平樂古鎮?都不像啊!”
葉嫣然看着古老頗有遠古年代感的村落,回憶着這幾天經歷的一切,她明明記得自己在祁連山考察野生動植物資源。
那一天晚上,氣溫驟降。葉嫣然搭建的帳篷半夜被狂風掀翻,自己和幾個隊友在黑暗中走散,失足掉入冰山裂縫,墜入地下暗河。
醒來就來到這裏,沒錯,她穿越了,這事竟然發生在她身上。
整理好思緒,葉嫣然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現實,呆呆地坐在原地。
對面有間矮小破敗的瓦舍,瓦舍外面左右兩隻大石龜。
石龜中間的黑色大門上有副白色對聯。
上聯:“腳踏乾坤,閱盡人間絕色含笑九泉。”
下聯:“出入陰陽,大夢千年桃花依舊興旺。”
屋頂上插着一根白色的旗幡,上面寫着黑色的大大的“聖人村義莊”幾個字。這個村子因爲很久以前出過一個聖人而出名。
梅老頭低着頭正幹着這義莊拾掇屍體的活計,不厭其煩地爲這些無人認領的死人整理遺容,然後停放三日後再無人認領就隨意安葬。
義莊裏傳出腐敗難聞的氣味,雖說是大冬天。
逼仄的屋子裏,黑壓壓的停放着十幾口棺材。只見老頭彎着腰,在棺材前忙活着,一會兒拿起鉗子,一會兒拿着帕子擦拭,全神貫注。
葉嫣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這身行頭是按二夫人的指示,丫鬟給投井自殺的葉嫣然換上的,爲了掩人耳目,給葉嫣然換上了丫鬟衣服。
此刻葉嫣然毫無記憶,並不記得原主身上發生的事情,腦袋昏沉沉的,看見遠處大門敞開的義莊,葉嫣然蹣跚着步子,走上前問路。
“老人家,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見大門半開虛掩着,葉嫣然走進義莊,差點沒嚇個半死,只見裏面停着五六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木板上。
老頭正在整理一具面目全非全身浮腫,腐爛不堪泡水的屍體。
葉嫣然捂着嘴一陣乾嘔,差點把胃酸都給吐出來了。
聽見外面有女子的聲音,梅老擡起頭。“小姑娘,你是在和我說話?”
“這裏除了你,難道還有別的活人?”
“不好意思啊,常年和這些死人打交道,我以爲我產生幻覺了。”